森冷阴鸷的语调,如同地狱断人生死的判官。
赵淑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背后也爬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凉飕飕的。
“多谢你们了,把人交给我吧。”
眼看着秦修则的手就要落到自己身上,赵淑芬终于忍不住,一骨碌爬起来,满目惊恐地往后蹭,“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秦修则冷笑,“你不是疯了吗?疯子当然得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知道精神病院是什么样的吗?”
秦修则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精神病院和监狱其实没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狭窄的空间,用铁门和铁链锁着。”
“哦,不对,还是有些区别的。”
“在监狱,你好歹还是个人,每天有固定的放风时间。等去了精神病院,你这种杀人犯只配被捆起来,吃喝拉撒都在小小的一张床上。“
看着赵淑芬猛然凝固的脸色,秦修则满意地勾了勾唇,继续幽幽出声:“你可以反抗,不过,那里面的护士都经验丰富,他们有的是手段治你。打一顿不行,就用电击,电击不行的话,还可以给你吃药,就那种摧毁人大脑的药,就算是正常人,吃多了也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说到这儿,赵淑芬的脸上已经不见一点血色,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
这就害怕了?
秦修则心里冷笑了下,还觉得不够。
“刚好,我在部队认识几个朋友,可以托托关系,让他们‘好好关照’你。”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吓得赵淑芬看向他的眼神都透着惊恐和畏惧。
她想逃,可偏偏四肢发软,全然不听使唤。
赵淑芬只能用屁股摩擦着,一点一点地往后挪。
“假的,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
秦修则背对着光,晦涩的神色落到赵淑芬眼里,就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一样,阴森可怖。
“不!我没病!我没病!”
她捂着耳朵,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试图远离这个恶魔。
“你胡说八道,对,一定是这样,你是故意吓唬我的。”
赵淑芬吓破了胆,没爬出去几步,就“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撑起来再爬,还没爬出去一米的距离,眨眼又摔了下去。
挣扎了好久都没能撑起来,她干脆就这样匍匐在地上,蠕动着前进。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不去精神病院,我不去,我没病,我没有病。”
秦修则冷眼瞧着,神色淡漠。
对赵淑芳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冲一旁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报警吧。”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还有监狱里的秦俊伟,教唆犯罪,也逃不了干系。
“嗯,啊,好!”
两人木讷地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偷瞄着秦修则的脸色,试探着问:“修则哥,精神病院真的有那么恐怖?”
“我说的,只是冰山一角。”
呆在那里,好人都会变成疯子。
两个年轻人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不约而同地往一旁挪了挪,离赵淑芬远一点。
像是生怕被传染了一般。
——
就在秦家忙着给秦老婆子办丧事的时候,安市军区卫生所的大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一脚踹开。
说是卫生所,但实际可以称得上是小型医院了。毕竟设在军区,时常会有紧急的病人,所以虽然规模不大,但手术室病房什么,都一应俱全。
“来人,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几个穿着军装、满身是血的战士,扛着担架从外面冲进来,慌慌张张地抓着分诊台值班的护士大喊,“医生!快叫医生出来!”
“吴勇!你特么的给老子撑住了!才多大点事,你敢当一个懦夫给我试试!”
周广川冲躺在担架上的人大吼,吼着吼着,自己却先带了哭腔,“你小子争点气,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怎么跟连长交代啊!连长可是特意交代过,一定要照顾好你。”
远远看到医生跑过来,他嫌人太慢,干脆直接上手把人拉过来摁到担架前,“医生,快,你快给他看看!”
“这小子没事吧?呸呸呸!吴勇一定会没事的,他命硬着呢!”
“别吵吵!”被拉了一个踉跄,尹亦晨倒是没有不悦,只是被他吵得耳膜疼,不耐烦地喊了一句。
手上的动作却没耽误,干脆利落地剪开吴勇的衣服查看伤口。
他的右胸,一个半掌大小的伤口,正咕咕地往外冒着血。
尹亦晨一眼就看出来是枪伤,而且子弹还嵌在里面。
他的心沉了沉,语气也严肃不少,“赶紧送手术室,通知方大夫过来,协助我。”
“尹医生,”值班的小护士颤颤巍巍地开口,“方医生出去了,不,不在军区。”
“不在?”
尹亦晨一嗓子差点没把胆颤心惊的小护士吓得瘫倒在地上。
妈呀,尹医生帅是帅,可是发起火来也太吓人了。
“今天不是她值班吗?她出去告诉谁了?”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尹亦晨烦躁地摆摆手,指挥着几个护士,“你们几个搭把手,把人送到手术室去。”
“尹医生。”
周广川一把拉住打算进手术室的人,焦急地询问:“吴勇他没事吧?”
“不好说。虽然不是要害,但子弹入体的时候伤到了主动脉血管,血止不住,子弹根本没法取。”
尹亦晨撕开吴勇手臂上的徽章,瞥了一眼他的血型,刚准备让护士调血,就被周广川一把抓住。
“止血?你要止血是吧?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血止住了,吴勇就没事了对不对?”
“理论上是这样。”
尹亦晨警惕地上上下下把人扫视了一遍。
看着没外伤,也不像是有脑出血或是内出血,那他搁这儿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止血!”
周广川丝毫没觉得他的眼神有什么问题,自顾自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简陋的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