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玲两口子原本是打算来镇上的观音庙烧香拜佛,走到半路看见别人家都是欢欢喜喜采购年货,又想到自己家愁云笼罩,才一时心酸,站在路边出神。
既然岳云芷开口,她干脆也不去烧香了,直接回家。
秦爱玲两口子是骑自行车来的,秦修则让他们先上车,自己则趁着将自行车绑到车顶的空档,低声和岳云芷说悄悄话。
“媳妇儿,昊宇的病你怎么看?能治吗?”
他接受过部队的教育,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我怀疑,昊宇表弟是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秦修则蹙眉,眼底噙着不解。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毛病。
“嗯。”
别说现在,医学技术的发展还相对滞后,就是她前世的时候,人们对于心理疾病的认知也很片面。
想起何昊宇之前一直呆在学校,她问道:“阿则,你知道昊宇表弟在市里上的哪所高中吗?能不能让人查一下他在学校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
车子开进何家村,秦修则先绕到小卖部打了通电话,回来的时候,微不可察地冲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事情办妥了。
他正好有战友在市教育局,要不了几天就能有结果。
车子在何家门口停下,一下车,岳云芷就眼尖地看到有一间屋子的门窗上,贴满了符纸,院子里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用来辟邪的物件。
刚打算开口,何强的老娘就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
因为他们去了镇上,何母是特意过来照顾何昊宇的,一看到她这副模样,秦爱玲心里顿时一慌,连忙迎过去,“妈,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昊宇?”
乍一看到她,何母也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拉住打算往里冲的儿媳妇,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腿脚利索,快,快去请大仙,昊……昊宇把自己手脖子割了。”
秦爱玲脑子里“轰”的一声,眼看就要往后面倒,又硬生生挺住。
为母则刚。
她这时候得给儿子撑起来,她不能倒下。
秦爱玲扭头就朝着村头的大仙家跑。
尽管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可是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
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儿子割腕了,她要快点把大仙请过来救儿子的命。
“爱玲!爱玲!玲,快回来!”
何强追出了两三百米,总算是把人拉住了。
“云芷已经进去了,别怕,别怕,儿子会没事的。”
她是真吓傻了,以至于听到何母的话撒腿就跑,都忘了车上还坐着一个神医。
两人互相搀扶着进屋。
岳云芷已经帮何昊宇包扎好了伤口。
“血止住了,表弟没事。”
呼——
顶在嗓子眼这口气一下子松了,秦爱玲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何强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实巴交的汉子,蹲在地上呜呜咽咽地抹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旁的何母激动地直接哭出了声,抓着岳云芷的胳臂,就要往地上跪,“谢谢,谢谢,昊宇可是老婆子的命根子啊,孩子要是出事了,我这个老婆子也活不了了,丫头,谢谢,谢谢你。”
“何奶奶,快起来。”岳云芷吓了一跳,连忙和秦修则一起把人扶起来,搀到椅子上坐下,“何奶奶,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发现得及时,再晚一点,表弟就真的危险了。”
何昊宇是真的不想活了,那么深一条口子,直接割到了大血管。
要不是她恰好跟了过来,空间里又恰好备着止血药,都不用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姑,姑父,”
岳云芷看了眼炕上话昏迷着的人,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她刚刚给何昊宇把过脉,可以确定,他确确实实是心理出了问题。
只是。
这年头,人们对心理疾病的认识实在是太匮乏了,而何家人本身又有些迷信,她怕解释不清楚。
“云芷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秦爱玲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刚发现儿子不对劲儿那会儿,她就想过请岳云芷来看看,但婆婆请来的大仙说,儿子是被人勾了魂,她才歇了这个心思。
可现在,大仙的法子都试了,儿子一点好转也没有。
如今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岳云芷身上了。
“其实,表弟不是被人勾了魂,他是因为精神太紧绷,导致心理出了毛病。”
秦爱玲和何强还在消化她的话,一旁的何母倒是先琢磨出几分意味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孙子得了精神病?”
“不是不是。”岳云芷连连摆手,她就是怕何家人会这样误会,“用专业的话讲,表弟这种情况,是抑郁症,和咱说的精神病不是一回事儿。”
心理疾病的诱因可能有很多,但岳云芷结合自己的推测,尽可能地用大白话给他们解释,“就比方说,姑你和别人闹矛盾了,打一架,或者骂两句,这口气发出来事情也就过去了,但表弟可能性子闷一点,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这种事情多了,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就容易憋出来毛病。”
“我好像听明白了。”
何母猛地一拍大腿,推了推儿子儿媳,“你们还记得不,你老王叔,就是和他儿子打架,被活活气死的!”
“咱昊宇,这是让人气出了……气出了那什么症。”
“抑郁症。”
岳云芷帮她补全。
虽然不那么准确,但勉勉强强也是这个意思吧。
“那,有办法治吗?”
除了躺在炕上的何昊宇,一屋子的人,连同秦修则,全都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殷切的目光,生怕她说出没有办法。
“姑,姑父,说实话,这种病,不好治。”
见何家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煞白,岳云芷连忙补充,“我可以尽力试试,但需要你们配合我。”
“我们配合,我们配合。”
不管是秦爱玲夫妻俩,还是何母,都急切地表态。
他们认定了这丫头是谦虚,别人看不出的毛病她都能看出来,只要她肯试,就一定能治好。
看他们热切的模样,岳云芷也不忍心,只能盼着阿则的调查结果快些出来,好能知道症结所在。
“我先开副安神的方子给表弟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