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建成的话,李世民虽然十二分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因为李建成不止是他的大哥,还是太子,是他的上级,上级的话就是命令,作为兄弟加下级的李世民此时只能服从,哪怕是表面上。
李建成和李世民将人马撤去,此时,长孙无忌和李孝恭带着人马也撤回来了,他们二人奉李世民之命查抄程府,自然也是无果。
查抄罗府无果,他二人知道又是李建成搅的局,二人心中非常愤慨,李世民比他们更愤慨,问房谋杜断,“二位,我们就这样走了吗?这次又是竹篮打水落场空吗?”
见李世民这样说,房玄龄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不愿意与太子正面冲突,又没有请来旨意,我们只有让步了。”
“殿下,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殿下仁义,念及大局,可太子咄咄逼人,得寸进尺,倘此,殿下与太子终有一战。与其坐等此战来临,不如把此战掌握在我们手中。”杜如晦道。
李世民当然知道房谋杜断话中有话,但现在他还下不了这种决心。毕竟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他父皇李渊又重病在床,亲兄弟火拼,不管什么原因,终归会为世人落下笑柄。
这时长孙无忌说话了,“殿下,请恕属下直言,太子今日行动异常,处处站在罗松的立场上,一再阻碍我们,属下怀疑这里面有故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一句话说到李世民的心窝里去了,他把马勒住了,“无忌兄是说,太子与杨贼有勾结迹象?”
“长孙大人之言不无道理,今天的事不能不让人往这上面怀疑啊。”房玄龄道。
“倘此,殿下就得快刀斩乱麻了。”杜如晦道。
“裴大人和高大人怎么还没回来,请道圣旨就这么难吗?”李世民皱眉紧索,然后做出决定,“不能就这样算了,”看向李孝恭,“在罗府的前门和后门附近,暗布弓箭手和绊马索,杨贼只要一露面,立即将他擒杀,孤现在就进宫见母后和父皇,其他人先散了,各自回府去吧!”
李世民安排完带着亲随往皇宫而来,半道上见到了裴寂和高士廉,两个人向李世民见礼后表示没有讨来圣旨,原因皇后担心皇上的伤势,不打算把此事告诉皇上,查抄罗府和程府之事体大,皇后也不敢做主,打算回头和太子商议一下再做决定,二人在皇后面前当然不敢多说,一看没戏就这样回来了。
李世民也没怪二人,把罗府撤兵之事对二人讲了,二人一听不住地摇头叹息,李世民一看天这么晚了,父皇伤病在身,今天彻底没戏了,只有寄希望于明天或后天了,于是他和裴寂、高士廉一块回府休息了。
天交二更时,李建成见李世民撤了兵马,他也带着齐王李元吉、驸马柴绍和左仆射刘文静收兵了,留下眼线盯着李世民的动静,然后各自回府休息。
柴绍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回到驸马府,关上门他可睡不着了,在床上翻了几滚后,他做出决定:夜探罗府,如果发现杨勇真的潜在府中,将他的脑袋剁下来!
躺下没有一盏茶的工夫,他又起来了,拿出夜行衣换上,面罩轻纱,背插单刀,浑身上下收拾紧沉利落,柴绍就成了一个蒙面人。
把屋里的灯止了,看看四外无人,推开窗户,看到满天的星斗,一阵夜风袭来,寒气逼人,正好驱走了柴绍一天的困倦之力,他精神抖擞,身子一飘出去了。
离开驸马府后,此时三更天已过,大街上静悄悄的,柴绍辨别一下方向,穿大街过小巷,穿房越脊往罗府摸来。
现在罗松在并州的老家阔气透了,既是幽燕王罗艺的府邸,又是兵部尚书和镇国大将军府,豪华阔气程度都快赶上二号的皇宫了。
柴绍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很快罗府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柴绍既没走正门,也没走后门,他在一处僻静的大墙处隐住身子,看看四外无人,然后双脚点地,拧身上墙,看清院内的情况,然后身子一飘就进去了。
对罗府,柴绍当然不陌生,罗松两次在大唐为官,这座大宅子,柴绍还不止一次来过,不过那都是作为客人,白天来的,今天算是晚上的不速之客,但他对这座阔气府院的布局等心中有数,因此他很快摸到了中间那层院子,他知道这里是罗松所住。
他趴在房坡上隐住身子,观察着这层院子里的动静,除了一处厅房里亮着灯之外,便是寂静。
柴绍刚要跳到院子里,忽然,厅房的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晃着大脑袋,直奔茅房去了。
柴绍是练武之人,又正值壮年,耳聪目明,视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他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虽然是黑天,离得又远,但是借着星斗之光和茫茫的夜色,也能看个八**九,从此人的身材和走路的架势上,柴绍断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咬金。
柴绍心里一翻,大脑袋也在?他的官称是右武卫大将军,深更半夜的他不在自己府里睡觉,跑到罗松府干什么来了?他俩都是义军的降将,在此多事之秋,聚到一起肯定有鬼,都说他们是假意降唐,暗中与杨勇勾结,这次陛下被杨勇射了一冷箭,就与他二人有关,今天晚上本驸马算是没白来,肯定能探知些内幕,说不定杨勇就这里藏着,要那样的话,等他们进入梦香后,本驸马把他们全都宰了!
打定注意后,柴绍就趴在房上没动。等程咬金上完茅房后,又进了厅房,关上门,又停了一会儿,柴绍确认四外没有动静,他才从房坡上跳上大墙,然后身子一飘,落在了阴暗处,然后猫着腰顺着墙角往亮灯的厅房摸来。
害怕被发现,不敢前面呆着,柴绍高抬腿轻落足转到了后窗户处,侧耳一听,里面正有说有笑,有男有女,像是在吃喝。
柴绍用舌尖点破窗户纸,屏气凝神,木匠吊线式将一只眼贴到窗户纸破处往里观看。
这是一个客厅,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肉山酒海,十分丰盛,围着桌子坐着三男两女,一共五个人。
柴绍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对着他正位上坐的不别人,正是他要找的仇人义勇逍遥王杨勇,杨勇的身边左右各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他不认得,但看此二美女虽然生得美如天仙,但眉宇之间透着厉色,柴绍的眼中不揉沙子,一看就知道此二女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应该是有功夫的。
在杨勇的对面坐陪的那两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罗松和程咬金,柴绍一咬牙,妈的,你们都在呀,今天晚上,本驸马就把你们五个的脑袋全都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