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大可将他完全剿灭了,再从他的家族里面,扶持出一个新的首领。
何况裴璟一家打不过他,难道他加上契丹、奚、霫等部族这些联军之后,还打不过他们?
东突厥始毕可汗想到这里,便感觉到愈发的头痛了。
而旁边的史蜀胡悉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在暗暗地庆幸。
幸亏秦王殿下裴璟率领军队来得早,如果秦王殿下裴璟的军队来得晚了,恐怕他的性命也得不保。
因为上一次他们战争结束之后,秦王殿下裴璟强令东突厥始毕可汗交出三万精锐骑兵,交给他史蜀胡悉统领。
这一来固然保住了史蜀胡悉的性命,还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裴璟对东突厥的掌控。
但是也让东突厥始毕可汗,对史蜀胡悉视作远中钉。
一旦这些契丹、奚、霫等部族被剿灭了之后,东突厥始毕可汗的势力,肯定有一个质的飞跃。
到时候,东突厥始毕可汗肯定不会再顾及着其他,直接让他给杀了。
而史蜀胡悉想要保住性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保持现状。
只要保持现状,那他手上掌握的三万突厥骑兵,就是如今突厥总兵力的三成,东突厥始毕可汗也不会轻易的动他。
东突厥始毕可汗又看着史蜀胡悉,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靠他出马。
“史蜀胡悉,你是个有智慧的人,这些年跟着我也是兢兢业业。”
“本可汗对你也是颇为重用,还交出了三万突厥骑兵给你统领。”
“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那裴璟又带领军队杀过来了,不知道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史蜀胡悉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心里那些谋算暴露出来。
他也是一副痛心执手的样子,看着东突厥始毕可汗说道:“属下听说这个事情之后,心中也是十分困苦。”
“看来我们想要完全剿灭契丹、奚、霫等部族的意谋,暂时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只是臣下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如何在这场危机中保住自己不失。”
“裴璟带来了大批军队,我们要防止他跟契丹、奚、霫等部族军会合,否则会对我们造成灭顶之灾。”
“而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裴璟对我们的军队发起进攻之前,首先找到裴璟谈判,希望他能够谅解我们的这些行为。”
东突厥始毕可汗听到这些话之后,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他实在不想再受那秦王裴璟的控制,他怎么说也是突厥的始毕可汗。
这生死存亡都被掌控在别人手里的境地,让东突厥始毕可汗感觉到十分的不适。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形势比人强,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低头。
他反倒有些担心,裴璟到底能不能够在接受他的忤逆,再放过他一马。
“你跟秦王谈判也算是老手了,这一次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
“只是本可汗有些担心,我们这一次的事情,稍微做得有点出格了。”
“秦王到底能不能够接受我们的说法,不再责怪我们这一次的行为?”
史蜀胡悉听了这句话之后,也是思考了一下。
他开始乜东突厥始毕可汗介绍了一下,这里面的得失。
“问题应该是不大,只要我们的姿态够低,起码有六成的把握,能够说服秦王殿下放我们一马。”
“无非就是每年给秦王殿下的贡献,再多上一些而已。”
东突厥始毕可汗听到他那么有信心的话,倒是有点好奇了。
“这话怎么讲?”
只见这史蜀胡悉细细地,给他讲起了这里面的谋划。
“虽然前方秦王做事向来霸道,有可能会因为我们违背了他的想法,而将我们灭亡,扶持一个新的部族首领,以对抗西突阙统叶护可汗。”
“但是秦王殿下也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他也可能因为我们这一次,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而继续把我们保留着。”
“这些契丹、奚、霫等部族,那都是扶不起的阿斗,秦王殿下还是需要强大的军队,才能够抵抗那残暴好战勇猛的西突阙骑兵。”
东突厥始毕可汗想一想,那也是那么一个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也别等了。”
“如今那裴璟的先头部队,已经离我们不过两百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行程,就赶紧出发吧。”
“本可汗希望,你能给本可汗带回来好消息。”
“你大可告诉秦王,如果他不去计较本可汗这一次的事情,那我可以每年再给他多供奉十万只羊,三千匹战马。”
史蜀胡悉离开了大帐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
东突厥始毕可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杀意。
但很快,杀意就又被他收敛了起来。
他虽然看这个史蜀胡悉不顺眼,但是最近这几年,他是没有什么机会,将对方除之以后快了。
连那么亲近的君臣两个人,如今却是反目成仇,所以说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显得那么奇怪。
史蜀胡悉也十分清楚东突厥始毕可汗的想法,回到自己的军营之后,首先要做的一个事情,不是收拾行囊准备去见裴璟,而是将自己的大儿子,叫到了自己的面前来。
“现在为父要南下,去见秦王殿下陪你了,但是想到我要离开的事情,心里始终有点不太放心。”
“你跟在我的身边学习如何处理军务,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该懂的你应该也都懂了。”
“尤其是你还是我最器重的儿子,我这些军队,日后迟早也会交给你统领的。”
“而事实上,你的表现也很让我满意。”
史蜀巴卓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微微有些出神,在听到父亲赞扬之后,他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但他也很清楚,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就讲这样的话,后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叮嘱他。
果然只见史蜀胡悉继续说道:“我离开之后,有一个事情得细细叮嘱你,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们整个家族,就有颠覆的危机。”
巴卓听了他的话之后,老实实地露出了倾听的表情,并说道:“请父亲放心,有什么事情你大可吩咐,我绝对会按照你所说的去做。”
史蜀胡悉点了点头,他很满意儿子这个态度。
“那就是我一旦离开了之后,无论如何,你都尽量不能去可汗的大帐。”
“如果非要去的话,你一定得穿上铠甲,身边带上足够的亲兵。”
史蜀胡悉想想觉得还是不靠谱,摇了摇头,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话。
他认真地看着儿子巴卓,说道:“不,无论始毕可汗那边的人来了怎么说,反正你都不可以离开军营。”
“如果他们的人强令你过去,你大不了就推脱说生病了,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巴卓会看到父亲说的如此的认真,心里也把这个事情重视了起来,认真地看着父亲说道:“我明白了。”
史蜀胡悉如此聪慧,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自家父亲跟东突厥始毕可汗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也明白得很。
史蜀胡悉看到儿子如此认真地答应了,又想到儿子稳重的性格,知道对方是真的,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
他也不好再叮嘱太多。
不过,史蜀胡悉也相信,按理说,东突厥始毕可汗不应该那么没有智慧才是?
如果他真的衬着自己离开的时候,对自己这些军队和儿子动手的话,这个秦王裴璟的军队来了,东突厥始毕可汗必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毕竟自己就是秦王殿下,拿来制衡可汗的武器之一。
史蜀胡悉得到儿子答应之后,开始命令仆从收拾了行囊,在三千军队的护卫下,开始一路南下,想去找寻希望秦王殿下裴璟的军队。
没想到,他们还没找到秦王殿下的主力军队,可他们这只横冲直撞的人马,就已经被幽州军先锋骑兵给发现了。
史蜀胡悉看着面前这个,将他们拦住的旅率面容,显然看得出来,对方曾经是一个突厥人。
可是如今,这个出生于突厥的旅率,却不在忠于他们东突厥的始毕可汗,反倒转而为秦王殿下裴璟效死。成为了秦王殿下裴璟忠实的鹰犬。
史蜀胡悉心里也感觉到唏嘘不已,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呢?
史蜀胡悉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请求这些秦王殿下裴璟的军队,将他们带去见秦王殿下。
可是旅率所属的军队,也不过是秦王裴璟派出的先锋军。
无奈,他们只能够先将史蜀胡悉带到先锋骑兵大营,和大营的统领。则是幽州军突厥骑兵统领薛万均。
史蜀胡悉见到了薛万均之后,拱手作礼,俨然就是一个汉人官员的做派。
“薛将军,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不曾想到,我那么久没见将军,将军还是那么的勇猛威严。”
薛万均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说道:“年龄越大,人就越不喜欢说假话,但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你这家伙可比以前更要狡诈了。”
“不过,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你我两边现在正是敌人。”
“尤其你既然作为东突厥始毕可汗的使者,稍后我就会派人护送你去见秦王殿下。”
“对我说好话是没有用的,你得说服秦王殿下,让秦王殿下对你们高抬贵手,才是能够活下来的重点。”
史蜀胡悉闲的有些诚惶诚恐,连忙说道:“薛将军言重了,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敢跟秦王殿下做对?”
“这一切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个误会,我们正要去找秦王殿下,解释这里面的误会呢!”
史蜀胡悉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又接着奉承道:“不过将军所说的这个道理,我等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我方才说将军,依然是那么的雄姿英发,倒也不是一句虚言。”
“谁都知道将军你跟随秦王殿下已久,是秦王殿下的心腹之一,你说一句话顶得过我们说十句话。”
“到时候,还望将军为我们说上几句好话才是,我突厥对将军感激不尽,日后必有重谢!”
薛万均听到史蜀胡悉的话,虽然心里面也高兴,但是始终没有上他的当。
“我不过是一个在前线打仗的将军,秦王殿下让我怎么做,那我就怎么做。”
“我从来不问因果,不问由来,秦王殿下让我杀谁我就杀谁,我也是没有资格,在秦王殿下的面前说三道四的。”
“你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上的,其实你在这里跟我说那么多,还不如早点出发,去面见我们的秦王殿下,祈求他的原谅。”
史蜀胡悉看到薛万均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也是颇为无奈。
在薛万均这里注定,史蜀胡悉也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
当天下午,薛万均派出了三千幽州军骑兵,给这史蜀胡悉当引路人,将他引到了数十里外的幽州军主力大营。
而此时,这个幽州军的主力大营里面,也是热闹的很。
契丹、奚、霫等部族的埃斤,都跪在了秦王殿下裴璟的面前,正对秦王殿下行大礼。
每个埃斤口中都大声叫嚎着,“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这一次,我契丹、奚、霫等部族,能够得到义父的天兵来源,实在是我等的十分荣幸。”
“我等带来了牛羊,马匹就是要献给义父,还得祈求义父你以后,对我契丹、奚、霫等部族多多照顾,保得我等契丹、奚、霫等部族平安。”
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裴璟,看到这副样子,倒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发愁,虽然不是亲儿子,但是这个义子多了,也是个麻烦事。
个个都对他许愿,他还要那么辛苦地收下他们的礼物和奉献,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你们的愿望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每个人都是一个部族的首领,这样卑躬屈膝的在我面前,让外人看了徒增笑话。”
霫部族的埃斤一听这个话,当场就不干了。
他当场就崩溃了,对着裴璟义正词严地说道:“义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跪天跪地跪父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莫非义父还想不认我们这些儿子不成?”
“您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就翻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