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成死死地盯着程凉暮看,这位含着金勺长大的程家二公子,像是看蝼蚁一般漫不经心地睨着他,眼底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看得懂的警告。
徐逸成当然知道他在警告什么,程凉暮是在警告他,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比如半年前程氏恶意收购慕氏医疗的事情;还比如收购土地那天,程凉暮是如何跟赌场的人串通好,恰好在那个巷口堵住徐明立给他造成心里恐吓;
还有徐臻身上出现的淤青......为什么那么巧,偏偏是收购那天就刚好被人打成那样呢?怕是跟程凉暮脱不了干系吧,徐臻身上有淤痕,他妈妈才会心疼心软,才会迫不及待地送他出国留学啊。
程凉暮,年纪尚轻,就如此工于心计、『操』纵人心......
徐逸成闭了闭眼,最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疲惫地说了一句,“慕眠,你跟他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程凉暮深沉缜密又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的人,他算计你千百遍你怕是都不会知道。
清晨的夏风刮过,拂过慕眠白皙素净的脸蛋,她一双漂亮澄澈的杏眼里一闪而过淡淡的『迷』茫。
不过那缕『迷』茫很快被她掩住,慕眠平静地开口,“多谢徐总关心,不过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外人说三道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顿了顿,眼睫微垂,“我比你清楚。”
程凉暮轻轻搭在她右肩的手指僵硬了片刻,下压的眼角里流出点叫人看不清的深沉情绪。
“还有。”慕眠看着一身西装的徐逸成,摇了摇头,“我爸爸信任你,把慕氏医疗交给你,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我的私事,特别是我的感情状况,不需要你关注太多。”
徐逸成面『色』微微变了变,“慕眠......”
一道声音终于『插』进来。
“说完了吧?说完了我来说说?”程凉暮抬起眼,视线落在徐逸成的脸上,眼底一片阴郁冰冷。
徐逸成咬着牙盯着程凉暮看,程凉暮嗤笑一声,轻轻勾了勾唇角,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却如同冰凉绵长的针尖,刺入徐逸成的心肺:
“我一直很好奇,你那么紧张你侄子那块地做什么呢?”
程凉暮下颌微低,目光别有深意起来,没再继续讲下去,徐逸成的脸『色』变了又变,跟程凉暮对视的目光勉强了起来,双手不自知地攥成拳,因为紧张。
慕眠没兴趣看他们打哑谜,她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早,人本来就很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转身朝程凉暮车的方向走去。
徐逸成看着她就这样走远,双手成拳攥得死死的,视线又到程凉暮这边,徐逸成的神情愤怒中透着一些微不可查的紧张。
程凉暮笑了笑,懒懒地耷拉下眼皮,语调低了些,“你喜欢徐臻的亲妈吧?”
整个徐家,最反对这桩土地收购的人就是徐逸成。为什么呢?
自然是牵扯到当年的一桩情事。
什么心疼徐臻,什么道德仁义,都是屁话。
人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徐逸成只是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留下的唯一东西,就这么转让而已。
“你说什么呢?”徐逸成的面『色』顿时就变了。
程凉暮眼底有高高在上的嘲弄,一双眼睛看着徐逸成,仿佛早已将他看透一般,勾了勾唇,他淡淡地道,“收敛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