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慕眠抿唇。这事儿对程凉暮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记忆，她不该提。
程凉暮提到这事眼底倒是漫不经心的，抬手摸她的脸蛋，“我从小就没妈，程锦华跟你爸比起来也算不得是个父亲，慕眠，你得多疼着我点儿。”
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脸上，慕眠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薄茧。
像是有滚动的鱼线将脑子里的思绪缠在一起，纷乱、隐痛，难以言喻。
眼睫微颤，慕眠抬眸，眼眶里有叫人不易察觉的雾气漫起，又很快消褪。
她抬手握住程凉暮的掌心，低声说，“我会......对你好的。”
声音很小，头也埋得愈来愈低。对面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想要松开他的手，一手握着勺子心不在焉地弄着餐盘里的食物。
河灯影影绰绰在湖面，黯淡的光线打在她的白皙精致似乎又心事重重的脸上。
“程锦华又找你了？”程凉暮唇微抿，指尖勾着她的，“你今天很反常。”
慕眠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
也注意到自己的反常，她朝程凉暮尽量自然地笑了笑，“今天挺开心的啊，终于杀青了。”
程凉暮顿了几秒，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不是有点累？”
慕眠背脊微僵，匆匆低眸将切好的鱼送进唇中，长长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她低声应了一声。
程凉暮帮她把碎发撩到耳后，俊美的面容神色温淡，声音很温柔，“好好休息几天，我陪你。”
男人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慕眠锁骨处的皮肤，慕眠垂眼神色复杂，不动声色地咬唇，攥紧了手里的餐具。
僵硬绷紧的背脊一直到他的手指离开，才慢慢地缓过来。
慕眠垂眼，这才慢慢地说，“好。”
将叉子放回到餐盘里，慕眠抬眸朝他笑了笑，抽出桌上的餐巾纸，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视线尽处是程凉暮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
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略失焦的眼睛。
程凉暮觉得她是有点异样，不过也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有点累了。毕竟这一个月以来他和慕眠的相处没有什么问题。
正好手机震动，他瞥见屏幕上“程锦华”三个字，微微眯眸。
跟慕眠说了声“接个电话，”程凉暮拿起手机走到了一个人稍少的地方。
男人衬衫妥帖地扎进西裤中，背影在路灯下格外修长挺拔，耳骨处贴着手机，握着手机的五指修长白皙。
慕眠抬起眼看着他那台贴在耳边的手机，眼底暗沉了几分。
她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
程锦华......
一咀嚼着这个名字，隐藏在眼底的痛惜和冷怒还有惊惧，一寸一寸地浮现出来，慕眠紧咬着唇，眼尾泛红。
她烦躁地将手里的纸巾捏成了一个胡乱的形状，扔在桌面上。
想到今天傍晚在笔记本上看到的东西，慕眠又红了一圈眼，垂眼，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程锦华......程锦华！
他居然强\/暴过她的母亲！
慕眠怎么都没想到，那本紫色的笔记本，居然是她妈妈留下来的旧物，想要发泄却不想让人看见，于是就写在了这本崭新的日记本中，写完之后又重新包装好，看上去竟然像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