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眠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看到那只狗,我突然想起以前一桩事儿。”
程凉暮轻轻揉着她的腰,勾唇笑的温柔,没说话。
慕眠眼神变了变,突然沉声说,“当年你好像把送我的狗送给了别的女人。”
空气静了片刻。
程凉暮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声音里几分戏谑,“记这么清?当年怎么不问我?”
慕眠,“......“
程凉暮手指从她的睡裙下摆滑进去,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在了床上。
男人矜贵温淡的眼中染了些情=欲,慕眠没听到他的解释,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没发出来,于是一巴掌抵在他地胸口,“今天不做。”
程凉暮眼尾稍稍挑起,唇瓣落在她的锁骨,“那女人是她爸硬塞给我的,再加上你当时不是在我面前跟徐逸成调情么?我一生气就冲动,把狗给送了。”
“......“
“宝贝儿,那狗有它自己的归宿,而我只想成为你的归宿,这么多年你还不懂么,嗯?”
*
某天,程时初跟程凉暮一起出席一个商业活动,兄弟俩坐在一起,闪光灯一道一道打在两人有几分相似的俊脸上。
这程家两兄弟也是一段佳话,都是商业奇才,至于兄弟感情,嗯......盛传一般,据小道消息称,当年在程家的权力争夺中,程时初还差点将程凉暮陷害致死。不过这些都只是小道消息啦。
就这样看过去,兄弟俩感情好像还不错,至少不差。
程时初坐在椅子上,一双手随意搁在座位的扶手上,看着自己的弟弟走上台领奖,看着程凉暮温淡矜贵的模样一如二十年前,微微眯了眼。
这么多年了,他倒是将他弟弟看透了几分。
看上去温淡矜贵仿佛一个贵公子,实际上手段阴损残忍,对于想到的东西势在必得。
当然到了最后,他弟弟好像都如愿以偿。
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包括慕眠。
就算慕眠的父亲慕石坤到了最后也没有醒过来,就算程慕两家隔着鸿沟般的血海深仇,
程凉暮还是跟他最爱或者说最想得到的女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二十几年,甚至还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
程时初至今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在一间别墅里。
那天。
程凉暮将抽屉里的枪塞进了他地手里,子弹上膛。
半边脸都藏在阴影里,程凉暮俊美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他对程时初说,“开枪吧。”
程时初皱着眉看他,“你是入戏太深还是疯了?”
他和程凉暮现在只是装作不合,实际上在程家里应外合,一起扳倒那些程家元老。
现在已经快结束了,那几个元老已经被他和程凉暮架空了,现在程氏基本上已经是他们兄弟俩的。
程凉暮当真没必要这样。
当时他的弟弟只是勾唇笑了笑,摇头,”没有啊。“
一边说话,程凉暮一边攥着程时初的手,食指抵在了扳机。
砰地一声。
他胸前的鲜血像是一朵绚烂的红花,诡谲的妖异。程凉暮身形摇晃了一下,唇角勾出薄薄的笑意,眼底幽暗深邃,他看着程时初的眼,一字一顿缓缓地,告诫般地说道:“在程家的权力斗争中,程凉暮输了,一无所有,命悬一线。”
程时初眼眶微睁,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要让慕眠......“
苦肉计么?
这样的方法??
话还没说完,程凉暮又举起桌上的刀,握住程时初的手,勾唇笑的阴郁诡谲。
又是一刀刺入胸口。
程时初眼神由震惊转为复杂。
他看着锋利的刀刃淌下一滴又一滴暗红色的血,看着程凉暮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出别墅,拿出车钥匙,上了一辆车。
程时初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这人是个疯子。
他就剩下了这个认知。
后来慕眠果真跟他重新在一起,程时初也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底。
年少时错过了心动的女孩,程时初如今站在权力的巅峰,孑然一身。
寄托也好,不管怎样,他终究还是希望他的弟弟能够幸福。
更何况,哪份爱情里不会存在小小的算计呢?
*
清明小雨,慕眠撑着一把伞,穿着小西装从车上下来。
她一个人捧着一簇百合,慢慢地走到慕石坤的墓地前。
将百合放在墓碑旁,她轻轻抚摸着碑石,低声说,“爸,我来看你了。”
二十多年了,没到这个日子她都会用一天的时间来怀念。
当初慕石坤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后的半年,终究是失去了生命特征。
这个养育她,让她十八年都无忧无虑的男人,终是永远陷入了沉睡。
慕眠不会原谅程锦华的,永远不会,就算他死了,就算程凉暮说他死的很惨。
慕眠也不会原谅。
甚至到现在为止,二十年了,她都不允许程凉暮跟她一起来看慕石坤,因为程凉暮身上终究是留着程锦华的血。
虽然他和她已经结婚生子,二十年了。
慕眠轻松地跪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字,轻轻地说,“爸,我现在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她眼眶干干的,心里却很难过,安静地看着墓碑许久,许久。
“这么久了,其实我一直害怕,我嫁给程凉暮,您会怪我。”
“但是......”
慕眠咬住唇,眼眶微红地看着墓碑,仿佛看见了慕石坤一般,眼睛里露出小女孩的难过和无奈,“爸爸,自从您去世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
只有他对我那么好。
真的只有他,不会有别人了。
经年累月,程凉暮不动声色地用温柔把她宠坏。
她终究是离不开他。
二十余年。
她注定命里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