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好久没有吃到,那是相当一段时间没吃到了。
长平关的冬天尤其的长,在别处还是秋日的时候,长平关那北风就呼呼的刮着,水果这种娇嫩的东西,只有在夏日的时候能够得到点吃,别的时候是鲜少见到的。
永泰帝惦记着他们,一年之中也是几次派过人送过去,只是路途遥远,等送到的时候要么腐烂了,要么也只能够勉强下口,味道早就变了。
像橘子之类耐储藏的,到了的时候那也已经是干巴巴没点水分了。
“早就知道郡主爱吃水果,这不,主子早就吩咐备着呢,就等郡主了!”福全笑着将果盘递过来,刚才他估摸着容颜他们要吃完饭的时候,就悄悄去将果盘呈上来了。
先给永泰帝和容二哥一人一颗梨之后,容颜才一大口咬下去。
永泰帝没吃,就拿在手里。
宫里的梨就是不一样,皮薄汁多还甜,一口咬下去,甜到人心里去。
看她吃得高兴,他也高兴。宫里宫外,许多人都对他宠爱昭阳有意见,却是他们不知道昭阳有多好。
他还记得昭阳小时候,还不到自己腰间高,面对那些凶恶的刺客,就敢举着刀站在前面保护他,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惦记着他。
瞧瞧,吃个梨都得先给自己一个,多孝顺!
容二哥比起容颜的豪放就属于婉约派了,让小太监将梨削皮切块之后才拿牙签一小块一小块的吃。
这会儿,容颜一个梨已经啃完了。
“喔,对了,舅舅,我给您带了礼物过来。”从衣服里掏啊掏,掏啊掏才掏出两个小盒子来。
看到这两个小盒子,容二哥就觉得眼皮不停的跳。
可是此时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这盒子里的东西经过特殊处理,倒是不臭,“这个是察哈部首领的耳朵,这老小子暗搓搓的潜进长平关,我尾随其后,找准时间,一刀”她还抬起右手做了一个砍人的动作,“就将这老小子的头给砍成了两半。”
她语气有些遗憾,“娘说那头烂得太厉害了,我就只带了个耳朵来。”
永泰帝心说,幸亏你没有带头来啊,这么近距离,他就是皇帝也觉得有点刺激。
不过,察哈部是草原上一个小型部落,族人却十分凶悍,部落里常年都是没有老人,只有青壮,经常犯关,昭阳竟是杀了其头领,他又开怀起来。
“朕的昭阳勇武!”帝王大悦。
形容男儿的夸赞落在自己身上,容颜却是欢喜得很,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的。
“还有这个,这是我刻的玉坠子,给舅舅!”
乳白的玉石,刻成了一把大刀的模样,巴掌大笑,入手却是温热,竟是温玉。
容颜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我雕别的东西实在是不成,就只能够刻雕九转夺魂刀了。”
永泰帝可真是惊喜一个接一个。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自家这个外甥女他是了解的,那就是男儿的不拘小节。
送来敌人的耳朵是正常操作,能够送来自己亲手雕的刀,那就不一样了,是真的将自己这个舅舅挂在心上的啊。
等一腔长辈胸怀对着容颜抒发完毕,永泰帝才有功夫和容谨说话。
不过和他说的内容就不一样了,更多的是考较他的学问。
至于说容谨的礼物,那就是中规中矩了,永泰帝虽也高兴却不曾再大笑出声。
虽然是在长平关,读书人稀少得可怜的地界,但是容谨的学问却是不错的,永泰帝很是满意,所以兄妹两人都还没有出宫,各自的赏赐就流水一般的赐进了在京城的定北侯府。
按理来说尚了公主,自该住在公主府,不过当初永泰帝登基那会子是真的难,加上恶邻骚扰,华丽的公主府被宣平公主、也就是容颜她娘愣是给卖成了一个空壳子,就连屋檐上的琉璃瓦都搬空了,换来的银钱全部充作了军费送到了前线。
这么多年了,虽然公主府早就被永泰帝重新修缮,可一家人来回京城都已经习惯了住在定北侯府。
“小妹,等会你注意一些,莫要吓到了皇后娘娘!”
昭阳阁虽然被称作阁,不过却是一座宽敞的宫殿,容颜小时候常来宫里住,永泰帝大手一挥直接给安排了一宫殿。
有朝臣上书,说郡主独自占据一宫殿不合适,潜台词是让容颜去某个娘娘宫里挤挤。
可永泰帝不乐意啊。
好嘛,你说郡主住宫殿不合适,行,朕就不让住宫殿了。
那朝臣以为永泰帝采纳了自己的意见,正沾沾自喜,却不想转头就听说永泰帝命人将容颜的住所,换到了距离前朝很近的一处更加华丽和宽阔的宫殿。
然后将宫殿的名字大笔一挥改了,昭阳阁横空出世。
确实就不是宫殿了。
容颜搓了搓手,“之前那都是意外,意外。”她也没有想到这皇后如此的不经吓啊!
现在永泰帝的皇后秦氏是继后,容颜与其没有什么交际,上回见面的时候忘记了其是文官家的女子,而非嫡后那般“有见识”,送上的礼物不仅没有让人开怀,反倒是吓了人一跳。
这一次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是拜托母亲准备的礼物,定然是不会出错的。
“我等会就少说话,啥也不干,拜见过后咱们就撤!”永泰帝虽然想留着兄妹俩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但是容二哥年纪已经大了,不适合留宿宫中,再者,定北侯府那边定然是等着的,只好放人回去。
容二哥嘴巴上经常嫌弃这个妹妹,实际上却是宠得不行的,“倒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
他的小妹,是他们定北侯府最耀眼的明珠,何须如此委屈自己。
想起秦皇后那娇娇弱弱风吹似乎都能倒的样子,容颜抖了抖身体,“算了算了,她那样,我怕一不小心她就能够倒下去!”
不是她对秦皇后有意见,而是她实在是看不上眼。
好歹是一国之母,愣是将自己整得瘦不拉几的,上行下效,这京城就流行起女子以纤弱为美的说法来,个个都是病恹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