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好是恰逢大朝会,平日里不怎么来上朝的一些宗亲也到了。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诸多大臣心中也有了一些预感,在将朝事处理完毕之后会,整个大殿中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
永泰帝没有等很长的时间,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情绪已经从最开始的暴怒到了冷峻,似乎对三皇子已经丧失了作为父子之间的那种情分一样。
“将三皇子带上来!”余年心头一颤,看着三皇子被两个侍卫带着上殿,跪了下来。
殿中大臣的神色也一下变了,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了。
堂堂皇子,如果不是犯下天大的事情,又怎么会容许得了让侍卫这样架着上殿,简直就是威严丧失。
“陛下,敢问三皇子是因何故这般?”
出列询问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身躯干瘦,但是眼神却炯炯有神,他是出于公心询问,并未夹杂任何的私心。
在一些清流臣子这里,就算是皇帝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做事的,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他们甚至就连皇帝都要参奏一本。
“昨日朕将三皇子宣进宫来,一夜未出,想必诸位大臣也已经有所听闻,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说起来朕也不敢相信,今日就请诸位大臣一同听一听,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
三皇子浑身冷汗涔涔的,一时之间竟是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方,方才他还在心中自我安慰,或许父皇知道的并不多,自己还能够逃出升天。
可是当被侍卫们架到这大殿上来这一刻,他便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甚至他的父皇知道的要比他知道的多得多,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不然绝对不会如此对待一位皇子。
常万宝从殿外进来。
按理来说,他的品阶还不足以到这大殿中来进行议事,更何况真要是追究起来他都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大臣,毕竟他还没有到鸿胪寺去报到。
不过现在也没有人追究这个问题罢了。
从他进来开始,所有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与此同时林守业的父亲林涛看着被抬进来的儿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常家父亲没有上朝的资格,林涛可是有的,林守业是他的嫡长子,尽管林飞飞回府之后,他对其有所愧疚,因此在诸多方面有所偏袒,可对于林守业这个嫡长子,那是寄予厚望,所有的心血都花费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眼下看他这样被抬着浑身缠满绷带,尽管早就有所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踉跄了两下。
若不是身旁一位较好的大臣扶着他,只怕会当场摔下去,造成殿前失仪。
他嘴唇合动了两下,无声的喊着林守业。
林守业此时也不过是勉强保持清醒罢了,虽然在进殿就已经捕捉到了熟悉的面容,但是面对父亲担心的眼神,他却无法说出话来。
他还要留着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情,此刻并不是父子说话的好时机。
常万宝是第一次站在这金銮殿上,他曾经在梦里想过很多次,今天这样的场景梦见过无数回。
三皇子就这样狼狈的跪在大殿上,而他细数他的罪过,那个时候的他是机动的,可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心里面却诡异的十分平静,平静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没有过度的渲染,没有夸大其词,一字一句均是实实在在。
可随着常万宝一条一条的细数,三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臣们神色各异,有的越来越震惊,有的却是恐慌,有的是果然如此。所有人的神态都不尽相同。
“陛下。臣年幼之时,惨遭三皇子欺辱,多年过去,心有芥蒂,故而在发现三皇子府上管事行迹可疑时进行调查,最后发现这些。
私下调查皇子是臣之罪过,但三皇子所作所为亦罪不容赦,还请陛下裁决!”
说完常万宝深深地跪拜了下去。
永泰帝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担架上的林守业身上。
“常万宝所说,可有一字一句为假!”
或许是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常万宝方才在进行叙述的时候,半点细节都没有遗漏,甚至连他当时的一些心理活动也直接讲述了出来,半点都没有担心因此而导致其他人误以为他是心怀恨意而进行陷害,剖析的十分清楚透彻。
林守业艰难地将头抬起来,硬撑着那一口气说道:“陛下,臣与常万宝多番求证,一路遭遇数次刺杀,臣可以担保,方才常万宝所说,一字一句皆为真!”
说完,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旁边随时准备着的小太监立即上前将两粒药丸喂进他的嘴中。
这是在上殿之前,太医专门拿来给他拿着的,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情况。
林守业现在可不能死,不管出于哪一方面考量来说,他这个时候死了都不是件好事。
就连三皇子这个时候也是无比希望林守业能够活下去的,因为只要林守业活着,他身上的罪责还能减轻一分,若是林守业就这样死了,那他身上的罪责却要加重数分。
而且还会引来他的父亲林涛的疯狂报复,要知道林守业可不光是林府上的嫡长子,还是他唯一的儿子,林涛若是没了这个儿子,绝对会疯狂反扑。
那造成林守业死亡的人就当其冲了,别管是不是三皇子派人前去刺杀,可只要这事儿和他脱不开干系,那他必然会成为其记恨的首要人选。
“老三,你有何话说?”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不可能只听别人一面之词的,今日永泰帝将三皇子叫到这大殿上来,目的就是想听一听他要怎么说怎么分辨。
对于三皇子这个儿子,永泰帝自认自己从未亏待过,却从未想过自己宠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若仅仅只是进行私盐的制造,贩卖私盐以获得利益,他还能够说他是为了赚钱,为了能够有足够的资本去争夺太子之位,就算他因此伤害了无数条性命,他虽然生气,但是也只会认为他没脑子,认为他残暴不堪为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