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永泰帝一直都是镇定的,实际上他的心中同样有着后怕。
他非常的肯定,既然张太妃和背后的人是打定了注意要让他染上那种毒,就必然不可能一次次的下毒,这白糖糕,只要他吃一次,必然就会染上毒瘾。
他不怀疑容谨来说的话有夸大的成分。
他若是染上了毒,背后之人会利用这一点来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不难想象。
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余贵妃的身上。
这是他从刚才发现白糖糕有问题到现在,第一次用这样平静的目光大量她。
余贵妃瑟瑟的喊道:“陛下!”
永泰帝没有应声,他在想,或许别的方面张太妃说的不对,但是有一点她说对了,那就是,余贵妃真的是非常的蠢。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蠢而不自知,这样的蠢人往往是最让人头疼的。
“朕想,是不是朕做错了!
朕一直都知道你并没有继承到中书令的智慧,说是小家子气不至于,但是看问题总是看不到大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往这也算不了什么,总归都是后宫的事,你做点小动作也无妨。”
“但是,你蠢到这种程度是朕没有想到的!”
张太妃那是什么人,一个先帝的不受宠妃子罢了,余贵妃呢,她可是当朝帝王的贵妃,就算是出了三皇子的事情,她头上戴着的贵妃帽子也没有一点变化,从中她竟然是看不出一星半点的问题。
只一心沉浸在三皇子被抓到天牢的事情,甚至就连自己父亲的劝告都不管了,愿意相信一个没有见过几面的太妃的话,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
这是什么样的脑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余氏!朕问你,在接过这升仙香的时候,你知道不知道这东西会有什么样的作用?”
听到永泰帝对她的称呼,余贵妃早就慌了。
她很想说不知道,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责,但是不怎么聪明的她在这一刻又看懂了永泰帝的神色。
“臣妾……臣妾,太妃说这东西并不是毒药,不会损害陛下的身体,陛下不会有事,就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永泰帝沉声问道。
余贵妃心理防线一下就破了,或许在刚才,她的心理就已经完全崩溃了。
“是,是会听话,陛下吃了这个,就会听臣妾的,将皇儿放出来,太妃还说,只要陛下服下这东西,以后就再也离不开臣妾,臣妾会成为陛下最重要的女人!”
永泰帝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
“不出朕所料!”
如果不是知道的话,她的胆子也不敢将东西放在白糖糕之中。
永泰帝相信余贵妃不会真的毒死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见过吃了这升仙香的人是什么样子的,确认了不致死才会呈上来。
“福全,将余氏送回去。”
“这段时间,就不要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了身,不再看余贵妃。
虽然没有降位份,也没有说再多的话,余贵妃却也看得明白永泰帝的脸色。
“陛下,陛下,您饶了臣妾,您饶了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太着急了!陛下!”
福全的动作很快,或许是他也不想看到余贵妃这样,很快就将人给带出去了。
永泰帝独自坐在大殿之中。
他感觉到有一张大网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其中。
现在的皇宫绝对不是先帝在的时候那样,像个筛子,宫里宫外的探子无数,今日他吃了什么晚膳,不到明日就会呈现在大臣的桌案上。
在登基之后,宫里经过数次的清洗,这些年宫里人员的把控也非常严格,想要混入探子是非常难的,就说这宫里一些人,他其实也是知晓对方背后的人的。
不过这些人想要知道的消息无伤大雅,再者清理了这些,外头的人必然会想更多的办法混入,还不如将这些人留着,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容易掌控。
所以他也就没有动。
秦皇后虽然古板无趣,不惹人喜爱,但是手段也是够的,后宫在她的管理之下倒也算得上的规矩。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躲过这层层的筛查,还能够将东西给张太妃,劝说对方动手。
而对方又为什么不将目标直接放在余贵妃身上,而是要绕一个圈子,找上张太妃。
这样不是将事情弄得更复杂了么?
花费了这样多的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还不能够打草惊蛇,必须要一点一点将背后之人的尾巴给抓出来!
守在大殿外头的小太监听到里面传来帝王冷冷的笑声,那阴冷的杀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特别是在看到慎刑司的掌印高厉得时候,一双腿险些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高厉作为一个太监,还是慎刑司的掌印太监,历来都是被人害怕的,察觉到小太监的惧意也不以为意,“劳烦通报!”
他面色有些白,身形比起之前更为消瘦了一些,靠近了还能够隐约闻到其身上传来的药味。
上次因为徐采女被杀一案调查不力,高厉领了五十个板子,虽说打板子的太监也是用了巧劲,没有伤到内骨,但他身体原本就算不上好,这样一来更是虚弱,好些日子都不曾行走在人前了。
高厉背着光走进了大殿。
等大殿的门重新关上,几个小太监才敢眼神交流了一下。
这宫里,只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刚才余贵妃进去不久就进了太医,然后余贵妃就被福全公公带着出来了,然后又是高掌印,这事情,不会小。
“都看什么看呢,都给咱家将嘴闭紧点!”
一个领头的太监看到几个小太监眼神传话,拂尘在几人头上分别使劲敲了一下。
“记住你们的主子是谁,记住你们在什么地方当差,想要保住小命,就给咱家将嘴都闭严实了!”
“来啊,将小昂子给咱家带下去!”
小昂子是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小太监,方才几个太监用眼神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敢参与进来,或者说,他一向都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