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妃寻常在皇子府中是不怎么高声说话的,甚至因为自身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也只是相敬如宾,因此并不怎么摆二皇子妃的威风。
眼下这般疾言厉色,就她自己也没料到,反倒是与之前的模样大不相同,就连原本平凡的面容也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慎刑司的人寻常都是被人礼遇的,就算是碰到皇室中人,也是要得到三分脸面,两人被二皇子妃这么一喝骂倒是愣了一下,刚要说话:“二皇子妃”
一到有些冷,硬的声音打断了他。“冲撞了二皇子妃还不跪下谢罪?”
这道声音说话没有什么语气平淡得很,只是声音的音色就透着一股冷意,让人从骨子里发寒,原本还趾高气扬的慎行司之人在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身体已经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啪一声跪了下来。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可见是下足了力气。
“冲撞了二皇子妃,我等该死!”说完便深深地将拜了下去,恨不得用头将地面都给磕出一个窟窿来的架势,着实让二皇子妃有些心惊。
她抬头看下那声音的来处,却见一道穿着麒麟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街道转角处。
这麒麟袍,是永泰帝赐下的,朝中有的人不多,只有有数的几个,而慎行司的掌印高厉属于其中之一。
而且高厉的这麒麟袍与别人的还有些不一样,别的大臣的麒麟袍大多是红色,只有这高厉的是一身漆黑。
二皇子妃对高厉也是有些印象的,但凡是见过高厉的人又知道慎行司的名声,没有一个敢不将这位活阎王给记在心里的!
没错,高厉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活阎王。
永泰帝虽说掌握生杀大权,能够将人性命随口夺去,可那到底只是杀人不过头点地。
高厉却是让人从骨子里都害怕,因为落到高厉的手里,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掌印!”
看到高厉的身影,二皇子妃没有,因为他喝骂属下而心生喜意,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刚才是被这两人给气到了,怒火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才将其慎行司身份给抛到了一边。
可眼下看到高厉那关于慎刑司的传言,便又涌上心头。
若是从前,她倒也不怕得那么厉害,毕竟她是皇室中人,是二皇子妃,高丽就算对她不满,不过是一点小事,大约也不会做出什么来,只要以后做事小心一些便也行了。
可眼下二皇子明显是将他的女儿已经放弃了,她也就不打算在留在二皇子府中,白白葬送自己女儿一条性命。
那这样一来自己身份就没有用了,因为二皇子妃到底是因为有了二皇子才有了妃。
所以她这一声高掌印,虽然极力的克制,但也从中能够听出一丝软化之意。
“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碰见高掌印,虽说这两位慎刑司的冲撞了本皇子妃的马车,不过其到底也是为了办差事,本皇子妃也没有大碍,便算了吧!”
表面上是说不再追究这两人冲撞了她,而实际上便算是低声下气了。
她可是堂堂二皇子妃,被冲撞不说,还被人当街顶撞,就算是将这两人给处死,那都是说得过去的。
可就因为其身份是慎行司的人,就只能这样说算了。
这已经算是将姿态放得很低了,而其目的也很明确,便是不想与高丽交恶。
要说二皇子妃心中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作为二皇子妃,虽说没有得到不上的尊荣,可二皇子到底也给了她这个正妻应有的体面,因此他这个皇子妃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从未受过如此折辱。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碰上高厉的人,她又能如何呢?更别说高厉本人还在这里!
她甚至想若是今日自己不开口说,放过这两人,而是顺着高厉的话说要严惩两人,恐怕这两人虽说会受到惩罚,能够让自己一时出气,可等到事情过后,迎来的必然是高厉的疯狂报复。
对于二皇子妃这般的示弱,高厉好像并没有什么动容的,仍旧是一脸平静,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一丝的波动。
“听见没有?既然二皇子妃不与你二人计较,便算你们两个走运!”
二皇子妃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本皇子妃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高掌印轻便!”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马车。
只是心底到底多了一丝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记错了还是怎么样,刚才他竟是觉得这高厉的脸似乎有几分熟悉。
可在想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最后只能归结为应当是在皇宫中曾偶遇过,只是当时没注意才不记得,便将这事儿压在了心底,不再去想。
等二皇子妃所乘坐的马车。走远之后,高厉才从那巷子口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走路十分的轻,走在地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可是对于跪在地上的两个顺心思的人来说,却像是两把千金大锤,一下一下砸在他们的心口,让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刚才虽然二皇子妃说了不怪罪他们,可两人都没有敢站起来。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高厉没有发话。外面的人都知道慎行司的可怕,对慎刑司的掌印高厉更是怕的深入骨髓。别说二皇子妃了,今日就算换成别的皇家之人,只怕比起二皇子妃的表现来也差不了多!
绝大部分的可能也是选择息事宁人,给高厉一个面子,不再追究此事。
可外人只知道后,高厉心狠手辣,手段凶残,然而他们这些慎刑司内部的人才更是知道。
比起外头的传言来说,他们掌印的手段要更为凶残得多,就算是他们这些被外人称之为恶鬼的人,看了都要害怕。
在慎行司中就没有几人是不害怕高厉的,甚至要比外头的人更怕上几分。
虽然高厉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他们却知道他已经有些生气了,而高厉生气的后果,让他们无比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