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敌许大哥呀,你一路走好哦!”胡瘸子提着酒和菜已经来到旗帜底下,向许无敌的尸体敬酒,将酒倒在他面前,低声的说着话。
“求你了,许大哥,我好酒好肉招待你,千万不要叫你们的手下来复仇呀!”胡瘸子说着还双膝跪下向许无敌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哼,向敌人求饶,莫非我十里堡成为了软骨头不成?”胡瘸子听到背后的说话声,回头一看,大老赵和张驼子,莫掌柜赫然站在身后。
“你们懂什么?死者为大嘛!”胡瘸子不满的道。
“也是,胡掌柜还是个明理的人!杂货店的莫掌柜点头道。
“可是,许无敌地下有知,他会甘心么?万一马贼卷土重来呢?”张驼子皱着眉头,担心的道。
“打呗!”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看,是大老赵的淘气儿,赵铁蛋。此时正站在许无敌的尸体旁,正要对着尸体放水。
但却被大老赵一巴掌掴在脸上。“死者为大,不许放肆。”
赵铁蛋差点跌倒,尿意全无,赶快把小铁棒收回。“难道敌人来了,不打,做缩头乌龟,坐着等死么?”赵铁蛋饮了酒,说话带着酒气。
“打?我们怎么打呢?这是?”莫掌柜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无比的纷乱。
大老赵却默默的一把拽着赵铁蛋走了,只留下张驼子他们在旗杆底下呆立着。
雪却越下越大了。
“都回去吧!”胡瘸子一瘸一拐的向马肉馆走去,脚印在雪地中一路延伸,零乱而沉重。
“元天怎么样了?”胡瘸子看着哑姑正守在炕旁,哑姑抓着元天的手,看着醉卧在床的元天。
一双大眼睛是那么含情脉脉,又是那么纯净和忧郁。胡瘸子站在旁,一时呆着了。
“丫头长大了,真是女大不由爹呀!”胡瘸子不再说话,默默的退了出去。
“水,水!”躺在床上的元天已醉得一塌糊涂,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嘴里念叨着。
哑姑赶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嘴边,正想抱起元天,喂到他嘴里,元天却醒了,猛的起身,张口就吐。
哗!
肚里的酒水秽物全吐到了哑姑身上,哑姑却不在意,而是把水递到他嘴上。
元天接过碗,大口的喝了几口,却发现是甜的,原来是一碗红糖水。“哑姑你对我真好!”元天由衷的道。
哑姑的脸腾地的红了,小脸像火烧一般,心中小鹿乱跳,赶快转过身去。
埋了埋情绪,回头悄悄一瞥,却见元天又沉沉的睡去,才把碗放下,又摸了摸元天的脸,帮盖好被盖,呆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到了门口,却看见老爹正站在那儿,也不知站了多久,哑姑看了胡瘸子一眼,脸上又是一热,她只好冲老爹笑了笑,就从胡瘸子身边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天还是飘着雪。
院子里却传来了劈柴声,元天正在后院劈着柴。
胡瘸子呼到动静,赶快起来摸着火,把油灯点上,撑着走了出去。“娃呀,外面冷,快回屋子里多睡会儿!”
元天站直腰,刚要说话,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扔下斧头,把门打开。一股冷风直卷而入,门口外是几张忧虑的脸,大老赵,莫掌柜,张驼子几个正站在门外。
“元天兄弟,一大早把你吵醒,实在过意不去,但事情紧急啊!”莫掌柜向元天作辑道。
“各位,啥事儿?
胡瘸子看见众人,赶快叫:“快进屋,外面冷!”
众人跟着胡瘸子进入了屋中,元天关上门,回到屋中,却发现大老赵他们神色凝重,面容憔悴。
各位叔伯,你们这是?
“娃,叔伯们就是想跟你说个事,你说许无敌手下那帮马贼会不会为他报仇呢?万一来了,我们怎么办呢?”莫掌柜小心翼翼的问。
“我就是怕他们骑着刀冲入镇里,我们抵挡不住呀!”
“就是!骑兵厉害着呢!”
众人说完,凝重的望着元天。
元天淡淡的一笑,道:“水来土掩,兵来兵挡。怕什么,狼来了,咱们唯有拿起手中的刀,杀呀!”
“我就说嘛,那些家伙来了,就拼个你死我活!”外面忽然撞进一个少年,夹带着一身雪花。来的正是赵铁蛋,他刚从城墙上下来,脸上被冰得通红,走到门口听见元天这般的话,不禁跟着兴奋的叫了起来。
“你嚷什么嚷?你不见大人在说事么?蹲在城墙上看到动静了么?”大老赵一脸不高兴的问。
“没有,连个鬼影都没见着。”赵铁蛋被元天打量着,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说着,把身子缩回,在屋外蹲下。
元天此时才握目光收回,望向众人。“说说,马贼有什么可怕之处?”
“杀人不眨眼!”
“马快刀快,来去如风!”
“穷凶极恶,刀快如电!”
“还有么?”元天不禁皱了皱眉。
张驼子嚅嚅的道:“还有,就是有天下第一刀许无敌撑腰!”
“张伯说得对嘛,可是,许无敌死了,不足以虑,现在是冬天,大雪冰封,也没什么农活好干,不如大家就在堡里,把堡门关上,马贼的马再决,也冲不入镇里。如果马贼胆敢下马爬入来,咱们就伏着,在暗处刹杀他们!元天仔细的说道。我们又不是兔子,再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众人听罢,不由自主的点头。
“说的就是,谁都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凭什么马贼就比我们厉害?凭什么怕他们?”
众人想到此,不禁腰板站直了,瞳孔里发出野兽般才有的光芒。
我们十里堡的镇民都是什么人呀?可是屯田军的后代和中原流放边疆的死囚犯的子孙,体内还流淌着尚武的血液呢!众人听了元天的话,只觉体内沉睡已久的斗志被唤醒了一般,个个都挻起了胸脯。
“元天说得不错,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我们手中还有刀!”大老赵抓紧了拳头。
“就是,大丈夫顶天立地,狼来了,我们就宰了做下酒菜!”张驼子挥舞着手,那驼着的腰似乎板直了许多。
“赵叔,你家铁铺还有几把刀?”元天此时望向大老赵问。
“哦,俺家的铁铺主要以打马掌为主,现成的长刀有七八把,刀条还有五条,怎么?元天你的意思是打算让镇里的男人都配上一把刀?”
但却见元天摇了摇头:“大刀没啥用,你马上把是铁的东西统统回炉,打成钢枪头!”
“枪头?什么?好好的刀为啥要打成枪头?”大老赵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好刀?”元天不禁笑了出声。“要想活命,要想把马贼打败,唯有长枪,无数的钢枪!听我的,打枪头!再接着杆子,就是一把长枪了,一寸长一寸强,马贼便是讨不到便宜!”
“哦,是这样?”大老赵那脸顿时红了。“我堂堂一个打铁匠,怎么没到呢?还可惜几把破刀,我马上回去,马上弄!”
“十里堡四周有城墙,只是年代久远,有些地方塴塌罢了,只要把壕沟加深,用挖出的土垫高堡墙,再把大门修好,虽然比不上当初的屯兵堡,但是对付马贼是绰绰有余了。”
莫掌柜和张驼子他们都点头称是,十里堡本来就是军事要塞,堡里有百十户人家,三两百劳力守城还是可以的,再说现在已经入冬,不用出去干活,守着便是了,看看那些马贼如何下口。
“但铸枪头砍树可是要些时日,万一,马贼此时打过来咋办?”大老赵又担心的问。
“怕个鸟呀!许无敌战死,马贼一时半刻没缓过劲来,现在备战筑城墙正是时候!”元天仔细的道。
众人只有点头,时不宜迟,马上回去组织镇民筑城去了。
太阳刚出来,整个十里堡已经成了热火朝天的大工地,男人筑墙,女人挖沟,抬泥,小孩送水,四处都是一片喧哗声。
大老赵的铁铺也是热闹无比,一支支铁枪正在火炉中出现。
当人们正在拼命赶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支马队正在雪地里向十里堡逼近。
城墙上筑土的人们顿时放下手中的木锤,大惊着叫:“马贼来了,马贼来了,快抄家伙!”
元天正在指挥着人们干活,看见了马队,不禁瞳孔一缩:“想不到马贼来得如此之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呀!”
说着,赶快跃上城头,望向逼近的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