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飞沙家的哭叫声响个不停。
但很快被炮竹声掩盖,原本那些鞭炮是准备初二再烧的,现在马贼己除,整个狼石镇都沸腾了,镇民们全都将炮竹拿出来点燃庆祝了。
杀猪,宰羊,流水席,全镇人都在大办宴席,压在心头十多年的阴霾一扫而光,这个喜庆可比过年来得要大。
在狼石镇的人们在庆祝新生的时候,疾走了一夜的少年们也迎来了第一缕霞光。
朝阳下,大获全胜的少年们骑着马,哼着塞北的民谣斗志激昂的往回走。
策着马,在官道上一路绝尘。
除了十五匹坐骑,还赶着上百匹战马和十几匹骆驼,踏在雪花刚化的路上,浩浩荡荡,似有万马奔腾。
十几匹骆驼载着几个大包袱,里面是从马贼库搜来的银子,有了花无缺这个内应,搜钱非常顺利。
除了银子,还有八十多把大刀。虽然优劣不同,但至少是能杀人的家伙。
这次出征,大获全胜。
赵铁蛋和莫超此时在后面押着骆驼,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周木水和狗剩则骑着马跟在元天的左右。周木水很是疑惑,明明那个二当家的姘头家有几百两银子,师父怎么又不让拿呢?“师父,为啥你不让拿那个李春花家柜子里的钱呢?”
元天望向远处的黄沙,再看着那些倒退的黄土地。“因为,我们不是强盗,更不会拿乡亲的钱财!你以为李寡妇容易么?她毕竟还是个农妇!”
“那我们不是强盗又算是什么?“
周木水和狗剩一脸不解。
“是侠客!为世间打抱不平的刀客!”
刀客?侠客?
周木水和狗剩无以复加的笑了,我们是刀客,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刀客!呵,我们也开始行走江湖,侠行天下了!
此时,马队离十里堡越走越近,能透过弥漫的黄沙,看到十里堡高高飘扬的红旗了。
但十里堡的镇民一夜没睡。
能睡得着么,娃儿年二十九就不见了,偷偷的跑出了十里堡,不知所踪。
大过年的,十几个娃儿都不知去向,那能不担心么?
大年三十,每个家庭都过得提心吊胆,酒也喝不甜,肉也吃不香,每个人心中都挂念着那十几个少年。
除夕夜里,胡记马肉店里只有胡瘸子和哑姑爷俩相对而坐,默默的吃着饭。
本来,胡瘸子打算在除夕夜,把这两孩子的亲事定下来,可是,那傻子元天却带着十几个少年不辞而别,连个口信儿都没有留,难道这是。。。。。。
他心里一点没有哑姑?
胡瘸子闷闷不乐,喝了几杯闷酒后倒头便睡,可是哑姑却什么都没吃,不顾夜黑,带着小虎就到城门口旁的箭楼上,眺望着远方,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了。
天亮了,还没见元天归来,哑姑终于累了,靠着墙打起了瞌睡。
太阳那温暖的阳光轻抚着她艳丽的脸上,像一个仙子般在箭楼里睡去。
正在做着一个梦,梦见元天背挂大刀,威风凛凛的策马而来,刚要叫,身边的小虎却欢快的叫开了。
猛的睁开眼,却见小虎跑了出去,哑姑赶快爬起来,冲出箭楼。
城门外,黄沙弥漫,马蹄声时起时伏,一支队伍正在向十里堡走来。
大队伍?是官兵?
哑姑脸色一愕,原本高兴的脸突然收住了,露出失望的神色。
怎么上百人来我们十里堡,莫非是马贼。
但小虎却冲着队伍欢叫,哑姑顺着小虎的眼光望去,却见一个少年策马冲出队伍,向她挥了挥手。
“元天?”
哑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擦了擦眼睛,再看,莫错,果然是元天。
哑姑跳下箭楼,冲上去,和跃下马的元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哑姑泪流满面,仔细端详着元天。
哑姑虽然没说话,但元天在她的眼神就能看到,是担心,还有责备,和思念及牵挂。
“让你担心了,哑姑,对不起!”
众少年押着战马在前面停了下来,跳下马,迎着阳光望向久违的镇堡,却见大人们小跑般冲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风尘扑扑的少年们。
“孩子们回来了!“
众镇民欢呼着迎了上去,寻找自家的孩子,问长问短。
镇民们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整整一百零五匹战马,二十匹骆张,这么多牲口筒直都要把小小的十里堡塞满了。
大人们拉着战马走入镇里,喜得合不拢嘴,小孩们摸着骆驼和战马,东瞧瞧西看看,眼里全是仰慕。
就连村里的狗们也在钻来跑去,看着战马汪汪叫上两嗓子。
元天看着喜气洋洋的乡亲们,也跟着笑了。哑姑更是欢喜不已,向他竖了竖大拇指,也转身去看热闹了。
看着如此多的战马,元天却犯难了。单凭十三兄弟和花无缺,陈小三,这么多性口根本养不了,牲口棚先不说,每天的马料就是最大的问题,从马贼手中抢来的这些马大都是战马,得用精饲料伺候着,不能冷不能热,干活还不如骡子顶事,所以,这些牲口的安置成了迫切的大问题。
但元天很快就想出了对策,先挑出二十匹最好的战马,剩下的无偿分给镇里的乡亲们,参与这次行动的兄弟们家里自然会照顾些,多分一头性口,另外给二十两银子。
看看白花花的银子,十三兄弟的爹娘高兴得不行,足足二十两银呀,一家人干一年未必能挣这么多。捧着从孩子手中递上来的银子,当爹的还能撑得住,当娘亲的已经忍不住开始抹眼泪了,哽咽着:”孩子长大了,能挣钱了,懂事了!“
大人们欢天喜地的牵着马,拉着出征归来的孩子往家走,阳光明媚,众人都觉得春天的气息已经来临了。
胡瘸子当看见元天双手把一袋银子递来时,笑得不知说什么为好了,双手搓了半天,还是在笑。他转身一把拉过哑姑,嚅着嘴:“我,哑姑,她。。。。。”
哑姑却挣脱了胡瘸子的手,从元天手中一把夺过银子就冲入了屋子之中。
“进屋坐,大年初一的,待会和叔喝两盅,咱俩儿不醉不休!“说着,拍拍元天的肩,牵着分给自己的两匹马乐呵呵的进去了。
元天快步走入屋中,哑姑已经站在屋中等着他了,看见元天,一把拉着他的手,拉到堂屋,从炕头上取下一件雪白的羊皮祆,让元天穿上。
“哑姑,你做的衣服?“元天穿上这合身的羊皮袄,笑着问。
哑姑那小脸已经鲜艳无比,小胸脯在起伏着,然后笑得像三月桃花一般灿烂,最后,才点了点头。
元天也跟着笑了,从怀里摸出一支银钗绕到哑姑背后,轻轻插在哑姑那秀黑的头发上。“哑姑,你真美!“
哑姑那艳丽的小脸更红了,突然转身,轻轻的在元天的额头上一吻,就转脸跑了出去。
元天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摸了摸额头,仿佛还有淡淡的余香。
“孩子,傻站什么呢,来,菜已经炒好了,整两盅去!”胡瘸子探出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