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也跟其他城市的衙门一般,分三班六房,但人数却比别的城市衙门的人多得多。
护卫团就分有五十个班,每班五十人,统一配刀,负责知府大人和城内重要地点的防卫。
护卫团召集了凉州最彪悍的士兵,说白了就是知府大人的直属亲兵。
凉州地处边陲,仅仅这些人马还不足以维持边关的防备,所以史千秋又大量扩充了知府禁卫军,人数也足有上万人不止。
凉州禁军在史千秋精心的经营和训练后,成为了称霸一方的精锐之师。
史千秋原本野心就不大,从来不想跟朝延抗争,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踏足中原。当然,也不想向草原外扩张,征服那些异族和异国,而是想着如何经营好甘州和凉州,世袭统治下去,为子孙建立一块千秋祖业。
禁军的装备也是极其精良,史千秋将赚来的钱差不多都用在军队的建设上。比如装备西方的盔甲兵器,火枪,火炮。还有波斯弯刀和蒙古人的强弓。
另外,还雇佣了一支由骊勒人组成的雇佣兵,足有三百之众,以标枪见长,作战勇敢凶狠无比。史千秋花大钱雇佣他们,为的是增强甘州汉军的作战能力。
幸运的是,史千秋统治甘州和凉州三十多年,与突厥和蒙古等国还能和平相处,没有什么磨擦和战争。所以,凉州一直是很安全的。
此刻,年老的史千秋大人正坐在金碧辉煌的凉州府邸中,听着自己的长子和内弟争吵。
史冷锋是史千秋的长子,性格直爽但作风强硬,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史千秋仍然是不大放心。
而韩正风是自己的妻弟,从二十岁就跟着自己打拼天下,能坐稳甘州凉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次子史冷强年少聪明,心地仁厚,史千秋有心把位传给次子,于是便让韩正风制衡着长子史冷锋。
“你,你居然见死不够,我爹让你带兵救援,你却加害于我。”史冷锋指着韩正风的鼻子骂。
“胡说,我带着禁军前锋一千多人千里奔袭去甘州解困,你却恩将仇报。”韩正风却不依不饶。
“可是这还不算,你还让手下杀了我大批甘州汉军。。。。”史冷锋越说越气。
“哼,那是因为你们甘州军看不惯我凉州军,而挑起事端。”韩正风冷笑着,道。
“你。。。。”
“你,你,有你这般不讲理的么?”韩正风正气凛然的吼。
“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嘛,吵什么呢。”史千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别吵了。
然后抚了抚胸口,又吐了吐气。“现在突厥人都攻破了甘州,你身为甘州总指挥你还好意思狡辩。”史千秋瞪了眼长子史冷锋,举起杯子喝了口参汤才平复体内的激动。
接着,用金丝镶边的锦帕擦了擦嘴,双眼望向史冷锋,充满了冷色。
名义上的凉州知府,实际上的西凉王史千秋开了口:“吵够了没有,不够的话继续,够了的话听本府说两句。”
史千秋喜欢自称“本府”,这是知府的自称,这也是他聪明之处,以前有个高人曾经教过他,做人要低调,闷声发大财是最好的,那时候史千秋已经四十岁,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跟了那人以后才发迹,娶了媳妇生了史冷锋。
听到知府大人这样说,史冷锋和韩正风两个人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各自退下去不敢再聒噪了。
史千秋这才哼了一声道:“据本府安插在西域的探子回报,这次突厥人东征可是大手笔,东察合台汗国二十万大军为前部,帖木儿帝国八十万大军随后即到,总领全军者……乃是帖木儿大帝本人。”
史冷锋和韩正风二人闻言都不禁一惊,百万大军东征,而且是传说中比成吉思汗还要厉害的帖木儿大帝亲自两军,那凉州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他们还在这里争执什么继承权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啊。
“父亲,此事可当真?”史冷锋脸色一变,颤声问道。
“情报是西域传过来的,是不是千真万确谁也不敢保证,但你应该比为父知道的更清楚,你在甘州不是已经见过敌军了么,连个像样的仗都没打,就把甘州丢了,哼,你也算我史千秋的儿子!”
史冷锋脸色一变,赶忙跪下道:“启禀父亲,攻打甘州的确实是东察合台汗国的军队,但行军作战比以前凶猛许多,想必是有帖木儿所派的监军在,如此一看,这情报许是真的,突厥百万大军来袭,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韩正风也吓坏了,万没料到这次战争这么大场面,搞不好自己的荣华富贵这辈子就到头了,他也跟着跪下道:“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史千秋冷冷的道:“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办法……”
正说着呢,忽然外面有人急报:“大人,城内难民已经满了,还有难民源源不断而来,西门的赵将军请示要不要把城门关上。”
天越来越冷了,西北风呼呼的刮着,抬头望去,阴沉沉的一片,这天,怕是要下雪了。
元天胯下的战马焦躁的嘶鸣起来,似乎感受到不祥的预兆,难民们行进的太慢了,简直就像是闲庭信步一般,也难怪,拖儿带女,牛羊骡马混在一起,想快也快不起来,但此时必须争分夺秒进入凉州城的保护范围,突厥军随时可能杀到。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凉州高大的城墙了,所有人都低低的欢呼了一声,尽量加快了脚步,可是难民的大潮依然延续到天边,这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啊,元天手搭凉棚向西望去,只见遥远的天际乌云盖顶,黑压压的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千总大人!凉州西门要关闭了。”有骑兵飞奔前来报告,元天闻言大惊,此时关闭城门无异于将百姓们往虎口里推,他赶紧带领十几名骑兵奔向城门。
凉州西门外,百余名骑兵正在尽力维持着秩序,知府大人有令,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接收难民,毕竟他们都是凉州的子民啊,但是瓮城门口却发生了拥堵,一头倔驴站在那里就是不肯走,任凭驴的主人怎么打骂也不动,元天见状赶快策马疾驰而到,看到这一幕不禁怒上心头,疾步过去问道:“谁的驴?再不弄走就杀了!”
驴的主人是个小地主,仗着有点关系便强硬道:“谁敢杀我的驴,我就和他拼命。”
元天一听,顿时大怒,于是抽刀就砍。
他现在所用的佩刀是一柄缴获自突厥将军的镔铁弯刀,锋利无比,一刀砍下去,驴脑袋径直落地,血喷的到处都是,驴主人被吓呆了不敢说话,元天赶快指挥众士兵将死驴脱开,瓮城门口顿时又恢复了畅通。
但是片刻之后,就有一军官带着百十个士兵赶到,大手一挥道:“关门!”尚在城外的百姓顿时炸了窝,拼死的往城门里面挤,场面一时失控,眼看城门口的士兵就要将刀枪对准百姓了,元天顿时大吼一声:“住手!”接着便快步上前质问道:“为何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