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队伍,从汾阳侯府出来,吹吹打打,声势浩大的走在大街上,一百二十八个杠夫都穿着崭新大红的衣服,扛着六十四个大红色描金边的朱漆躺箱,杠子上还扎着红绸做的花,前前后后还有百十个披红挂彩的汉子护着,刚走上大街,便把行人吸引住了。
行人边看着,边议论纷纷。
“这是侯爷下聘礼呀,不知道娶谁家的姑娘呢?”
“就是,这排场是给足面子了,但到底娶谁家的姑娘呢?”
“三少爷那德性,谁跟了他谁倒霉呀!唉!”
百姓们一边围观,一边好奇的在后面跟着,看个究竟。
队伍径直向李府走去。
“原来是娶李家的大小姐呢!”百姓们顿时乐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一个大马脸,一个天仙般美丽,那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么?
“那个吕三少居然看上了李大小姐,果然有眼光呀!”
“这可苦了大小姐了!”百姓们不禁又同情起大小姐来。
李家的门房和家丁看着队伍径直向李府奔来,顿时傻了眼,这是什么事呀,怎么没听家主说过呢?
门开也不是,关也不是。
门房只好让家丁拦着,自个儿飞奔的向老爷禀报去了。
“怎么?谁拦着了?”汾阳侯的大管事从马上跳下,脸上虽然堆着笑容,但一双眼睛已经露出了凶光,他冲家丁们吼:“让开,聘礼来了。”
说着招呼下人:“把聘礼抬进去。”
李家的家丁可不吃这一套,李家家丁可全是江湖人,多少会点武功,而又是李少华的死忠,没李少华老爷的命令,那里会让这不明不白的聘礼进门呢。
于是,众人暗运内力,手挽着手,组成了人墙,死死的将大门挡住。
聘礼队伍呼着口号往里面冲,愣是把中间几个家丁撞出了鼻血,也没法冲垮这堵人墙。
李家管家也跑了出来,苦苦相劝:“各位爷,这是不是弄错了呢?”
“汾阳侯府下聘礼了,快让开,再拦,就打谁!”大管事叫嚣道。
侯爷府的打手便一涌而上,向家丁拳打脚踢。
但硬是没有一个人退缩,就算头破血流,也把队伍挡在了门外。
就在此时,一队虎卫从府中冲了出来,一下子将打手推开,构筑成第二道防线。
再硬冲,就要引起冲突,就要血溅李府大门。
此时,门房匆匆的带着家主来了,李少华一看门口摆着几十口朱漆躺箱,顿时呆住了。
这是娶媳妇下聘礼的架势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正举目望去,汾阳侯府的大管事走了上来,冲李少华拱手道:“李老爷,恭喜呀!”
“何来之喜?”李少华皱了皱眉。
大管事笑嘻嘻道:“你家大小姐被我家三少爷看上了,三少爷爱慕贵府小姐品貌出众,特此来下聘礼,三日后过门,李老板呀,以后你和我们侯爷可就是亲家了,小的给你道喜来了。”
“我家小姐?”
李少华心一沉,这是个什么事呀,事前怎么一声招呼都没打呢?这不是明抢么?
这不是把李妍往火坑里送么?那个吕三少什么德性,李少华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上回在红衣院那场闹剧还小么?至今李铁头还躲在外面不敢回来呢。
可是,那个三恶少怎么认识我家女儿呢?
李少华不敢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聘礼劝回去,于是转而一笑:“大管事辛苦了,能否进来谈一谈?”
李少华打算先稳住大管事,就算给他几千两银子都成。
可是,大管事却摇了摇头:“聘礼不进门,我也不进门。有什么事,就在这当面谈。”
李少华只好压低声音道:“求大管事通融通融,我家小姐还小,配不上小侯爷呀。”
大管事却冷冷一笑:“看来,李老爷还不知道呢,这可是我家老爷的意思呀,今媛嫁过去当的也是大房,难道能嫁侯府你老还不开心?”
坏了,居然是老侯爷的主意?莫非是汾阳侯的一个大阴谋?想借此打垮我李记?
为了财富还是为了女人呢?李少华脸色都变了。
咬了咬牙,冷起脸就朝大管事吼:“那不管你什么侯府,实话告诉你吧,你们来迟了,我家大小姐已经有婚约在身,一女不能二嫁,望大管事把这些聘礼抬回去吧。”
“哼,你想得倒美!”大管事也跟着冷笑了起来,道:“李老板,难道你不知道我家侯爷的作风么,在陕西,就是侯爷最大,就算你家小姐有了婚约,也得退了,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了,三天后上门接人,我话也跟你说了,聘礼也来了,该做的都做了,就是娶新娘的时候了。”
说着,大管事将一纸婚书塞到李少华手中,回头让扛夫将东西放下,扬长而去。
李少华看着大门口一溜排开的聘礼箱子,欲哭无泪。
前面,是人山人海的百姓在看热闹。
这事闹大了,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这聘礼该怎么处理呢?扔了不成,送回去又不成,这可是汾阳侯的脸面啊。
拒绝是不可能的了,这可伤了汾阳侯的面子,他岂能善罢甘休?
再说了,汾阳侯握着陕西的兵权,手下屯兵十万多,顺者昌,逆者死,杀一个人还不如捏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么?
这下,可是进退两难。
李少华顿时不知所措的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抬进去吧,那就是等于接受了这门婚事。
扔出去吧,那就等于打汾阳侯的脸。
要知道,作为一个商人,用一个女儿换来巴结上汾阳侯,说不定前途无量呢。
但,女儿她同意么?以此葬送了女儿的一生,换来家族的兴盛,李少华自认做不来。
李少华顿时颓废的瘫坐在地,幸亏大管家和众虎卫将他扶起。
“别动这些箱子,就留在这,让虎卫们守着就行!”李少华最后只好这样决定,交待好这些后,才和管家匆匆的进了府中。
。。。。。
此时,北街择馆。
杨树昌正要出门,门口外却驰来一辆马车。
从马车上跳下三人,还扛着一口箱子。
迎面撞上杨树昌,问:“这里是杨树昌的公馆么?”
“是呀,你们是?”杨树昌问。
“我们是汾阳侯府的人,找杨树昌!”为首的傲冲冲的道。
坏了,莫非元天办的事已经败露?杨树昌看着来人,暗叫了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