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血雨腥风,血迹斑斑,四处是倒塌的房子,和无家可归的难民。
老百姓看着成车成车的尸体从街上拉过,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官员们更是风声鹤唳,每天都有人在衙署里办着公,却突然闯进一群锦衣卫,强行将人抓走,然后再无音讯,托御史台,刑部的人打听也没用,人家锦衣卫内厂是完全直接听命于皇上的机构,别人根本插不进腿。
皇帝在杀了几千人,罢免了上百名官员后,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但有几件事仍让他如骨刺喉一般坐立不安,第一件事就是那个李贲虎功夫太厉害了,轻易的让他逃脱,不知去向。
第二件事就是蓉妃的失踪,一个疯女人在战乱时居然不见了,那到底是被人救了还是自己跑了呢?
第三件事就是泽平和泽坤这两个儿子,不知道他们的打算和想法又是什么呢?
唉,最难测的可是人心呀。
皇帝透过华丽的窗子,望向宫外明媚的阳光,心情却异常的沉重。
李贲虎这个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皇帝的脸上闪出一抹阴冷的杀气。
这个李贲虎随王伴驾了二十年,竟然是皇后家族在自己身边布下的一枚钉子,这真是让人想不到呀,这么忠心的人居然是个谍子,这打击难免大了一点。
武功这么厉害的人,随时都有出击的可能,那是个无比危险的炸弹。
如果此人不除,以后皇帝出行都成问题,要知道李贲虎的箭术天下无双,飞针也是天下第一,他若是行刺的话,那皇上就有危险了。
第二件事就是蓉妃这么一个疯女人怎么逃脱了呢?在重兵把守的皇宫她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很小,最有可能的是有人借着宫变的当儿趁乱把人抢走了。
但一个疯女人抢她又有什么价值呢?莫非她是装疯的,还记得当初那些秘密的事情。
不,这人绝对不能留,一定要找回来,否则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会被她泄露出去,那样,后果不堪设想呀。
宫变当日,泽平和泽坤的表现还是让皇帝满意的,毕竟救驾有功,但这只是表面,要知道他俩是各怀鬼胎,只是自己出兵强压之下,他俩才见风转砣的,要是慢一点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像大唐那玄武门之变的李渊一样,被迫让位退居宫后当太上皇去了。
皇帝此时重重的坐回龙椅之上,纯金打造的龙椅,在堂中耀耀生辉,威严的表情,肃冷的气氛,更让龙椅显得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皇帝此时正把玩着一尊精美的玉玺,心情却无比的复杂,手中的玉玺是一方巨大的玺章,用整块和田玉雕成,一面盘着一条张牙舞瓜的龙。
这是周朝皇权的最高印章,代表的是权力和帝王的威严。
此时,皇帝正微眯着眼,在打量着玉玺上的盘龙。
眼睛在模糊,但看在盘龙上,那狰狞的玉龙很快就变幻成两张面孔,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那不正是泽平和泽坤这两个儿子么?
只见那两个儿子人头龙身,在云雾中穿梭着向他张牙舞爪的扑来,呼啸而至,由远而近,嘴里的尖牙闪烁着寒光。
眼看獠牙就要刺到,皇帝一个激灵就睁大了眼睛,身子一抖终于回过神来,一脸冷汗顿时渗了出来,他强定了心神,沉声的叫:“曹宗钦,曹宗钦你在哪里?”
“奴婢在。”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头如同鬼魅一般从背后闪了出来,捧着拂尘,表情谦恭谨慎,哈着腰望向皇上。
看到了曹宗钦那张谦恭的脸,皇帝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顿觉自己安全了许多。
皇上脸色一缓,点了点头。
想起自己四个儿子,个个野心勃勃,大臣们又朝三暮四,太后和贵妃们各怀鬼胎,只有太监值得信任,他们都是被阉割了的男人,没有后代,同样也没有尊严,只是皇家的奴才,完全依附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们才是最忠城的,甚至比亲生儿子更忠诚更可靠,这些皇帝看在眼里,装在心里。
看见曹宗钦仍然在旁站着,皇帝抬眼问:“老曹,查的怎么样了?”
曹宗钦赶快应道:“回陛下,内厂新开,小的们无不踊跃为皇上效力,现在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那燕王殿下手底下有千把好手,武功高强,忠于燕王,都是从燕京带过来的亲信。”
“那个秦王呢?”皇帝双眼微眯的问。
“秦王?秦王手下的人就稍微复杂了一些,有王府的侍卫,也有甘肃会馆的西北豪杰,而且还有西凉使团的人掺杂在其中,蓉妃就是被西凉使团的人带走的,现在藏在何处都不清楚,但据查,蓉妃还没有出城。”
“甘肃会馆?”皇帝的双眸一冷,又问:“甘肃会馆那就是叫元天的那个人么?”
曹宗钦赶快应道:“皇上圣明,正是此人。”
皇帝冷冷的道:“他不是詹事府的洗马么,怎么又跟老四走在一起了呢?”
“对,他确是当了詹事府的洗马,但此人首鼠两端,看来绝非善类。”
皇上脸色一冷,一拍椅子,叫:“这个人,留不得,杀。”
曹宗钦又一躬身:“皇上圣明。”
“老曹,回头你拟个方案来,这事马虎不得。”
。。。。。
紫禁城西边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天渐渐暗了起来,在渐暗的黄昏中,那东直大街拐角直入的一幢院子门口,大门紧闭,门莉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显得特别寂寞。
就在此时,一辆赶脚的驴车悄悄的赶了过来。
在门口停下,在车上跳下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扎着两条发辫,一双大眼睛忽闪着,左看右看,又回头瞧了几眼,看见没人,才上去悄悄的敲响了会馆的大门。
“砰,砰,砰。”
门敲了又敲,终于大门动了,闪开了一条缝,一张警惕的脸打量了敲门的小姑娘,沉声的问:“你干什么,找谁呀?”
那小姑娘赶紧叫:“大哥,别关门,我找元天。”
“元天?”那守门人向外仔细的打量姑娘背后黑沉沉的四周,然后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丫头。
只见这姑娘年龄不大,但那机灵劲儿出奇的引目,身上穿着华丽而精致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你是?”
小姑娘从怀中取出个精致的小木盒,递了上去:“我家小姐有件东西给元天公子,他看了自然就会明白。”
这木盒装的是什么东西呢?这个小姐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