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蒙古小王爷的背影,鲁正涛上来望向元天,认真的问:“大哥,你难道真的和小王爷三分天下不成?”
元天瞥了眼渐行渐远的小王爷一行,淡淡的笑了:“互相利用而已,满都古勒何尝不是这样想,咱们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就可以先合作,等敌人没了,安达也会变成对手,想当初铁木真和札木合不也是安达么?”
“对,蒙古人的俗话里说,一口锅里不能煮两个羊头,这帮蒙古鞑子,野心大着呢。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鲁正涛笑了笑,附和道。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呢?”元天望向鲁正涛,忽然的问道,炯炯的目光看得鲁正涛有些不自然。
“哦,我们鲁家是大夏朝皇帝的后代,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复国大计了,我从小肩负的也是这个使命,但是我们鲁家有自知之明,逐鹿天下那是夸夸其谈,能和祖宗一样建立党项人自己的国家就已经是丰功伟绩了。”
鲁正涛倒是个很务实的人,元天听了他的话,不禁一笑,接着点点头道:“我会帮你的,不光因为你是我的兄弟,而是因为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你们曾经发兵救过我们。”
说到这个,鲁正涛忽然道:“大哥,你是西凉的大将军,那一定认识一个人。”
元天望向鲁正涛,纳闷的问道:“谁?”
“西域历史上最伟大,最神秘的传奇人物,西凉的守护者,张三丰。”鲁正涛认真的说着,脸上浮现出崇拜的神色,眼睛望向天际,无限神往的表情,看来他姐姐鲁敏没少给他灌迷魂汤。
沉默良久,不见元天回答,鲁正涛瞪眼道:“怎么,你不认识?”
“张三丰,那是我的化名呀。”元天笑了笑,静静的说。
顿时,鲁正涛那一双眼睛瞪得牛眼一般大,一脸的匪夷所思,回过神来竟然一拳打过来,正中元天的面颊,元天猝不及防,竟然被打得一个踉跄。
卫士们大惊,要过来帮忙,都被元天喝退:“都滚开,让他打!”
鲁正涛又是一个黑虎掏心打过来,正中元天的胃部,疼得他面部都扭曲了,但是依然不还手。
鲁正涛此时正左右开弓,一拳接一拳,打得十分过瘾,忽然元天暴起还击,一拳打在鲁正涛眼睛上,顿时让他变成了熊猫眼。
两人都是名师出身,又经过大宗师叶天行的教导,拳脚功夫都不弱,你来我往打了七八十个回合,俱是鼻青脸肿,忽然鲁正涛往地上一躺道:“累了,不打了。”
元天整个人也一头倒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大哥,我姐姐今年都二十九了。”鲁正秋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一句。
“嗯,我知道。”元天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她?你是不是不想认账了?你是不是嫌我姐姐老了?”鲁正涛一骨碌爬起来,一脸的怒色:“我姐姐可是认准了非你不嫁的,她可是我们西夏一枝花,追求她的人从阴山能排到贺兰山,要不是为了等你,孩子都老大了,这事你可不能赖!”
元天哭笑不得,也坐了起来,拍了拍鲁正涛的肩膀,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拿两坛酒过来。“
卫士们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送进来两坛酒,供这两个兄弟在月下饮酒。
“兄弟,人长大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你明白么?”元天语幽幽地说。
“我知道,可是……”鲁正涛一时语塞。
“你说只想恢复祖上基业,那可能么,花花江山摆在你的面前,难道你不去拿么?”元天直视着他的双眼逼问道。
“我可以保证,夏军绝对不踏入陕甘半步。”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即便你成了西夏的王,也只能代表你自己,所以,我不想让你姐姐夹在中间难做人。咱们是兄弟,我也不用隐瞒你,你我之间,迟早一战。”
鲁正涛彷佛听明白了,抓起酒坛一仰脖,酒水顺着下巴留下,痛饮一番后,他才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管明天的事情,一天是兄弟,永远是兄弟,真要开兵打仗的话,我会让你三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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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养心殿,皇帝阴沉着脸坐在御座上,关注着下面两个太医的动作。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的将两份盛在金碗里的血液汇到一个银盆里,养心殿格局通畅,还放着大冰块,可是两人脸上依然滴下汗来,手也不住发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复杂的手术呢。
其实不过是滴血认亲而已,那两只碗里盛着的是刚刚从皇帝本人,以及秦王殿下手上提取的血液,太医知道,皇帝不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事情,既然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四皇子很可能不是皇帝的骨血,那又能是谁的孩子呢?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染指皇帝的女人,还让皇帝帮他养大了孩子。
不过这不是太医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他俩知道,如果血不能融在一起,皇帝震怒之下,他俩的性命肯定是保不住的,所以两人的手都在发抖,汗水浸湿了后背。
养心殿外,秦王站在台阶下,心如死灰,这两天来的剧变实在太大,大到让他无法接受,刚才父皇安排太医抽了自己的血,他亲自坐在那里监视,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酷,完全不像是父亲看着儿子的眼神。
难道我不是父皇的骨肉?我不是天生贵胄的皇子?那我又能是谁的儿子!
这些问题让张泽平的精神状态达到了临界点,他快疯了!
四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盯着秦王,手看似无意的扶在刀柄上,但张承平毫不怀疑,只要滴血认亲的结果一出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拔出刀来将自己砍死。
养心殿上,银盆里的两股血终于有了结果,它们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太医激动地喊道:“陛下,有结果了!”
皇帝眉头一挑,注视着银盆,两人的血液确实融合了,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亲自监视下进行的,所以绝不可能有假。
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思绪回到了二十二年前,孩子刚出世的时候他也曾有过怀疑,怕是前任留下的种,但是经过验血之后确认了是自己的骨血,这才将承平留了下来,看来当初的结果就是正确的,是自己多虑了,泽平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老张家的孩子!
皇帝眉头舒展开来,两个太医也松了一口气,这回不用死了。
“赏!”皇帝一挥手,小宦官捧过来一个漆盘,上面放着两锭金锞子,两个太医每人拿了一个,叩拜之后,诚惶诚恐退了下去。
当张泽平被带进养心殿的时候,银盆已经撤了下去,皇帝不想让这东西影响了父子之间的感情,他和颜悦色的陪着泽平说了几句话,让他没事多陪陪淑妃,毕竟那是他的养母。
这就算承认了,蓉妃才是泽平的生母,张泽平很想问问为何母亲被打入冷宫,但是他不敢,刚才滴血认亲的惊魂还未定呢,在父亲的威严面前,他只能诺诺连声。
太医院,两位太医惊魂未定,前脚进屋,后脚就来了一个太监,六个侍卫,太监尖声道:“有旨意,两位劳苦功高,赐酒一斛。”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了,还是没能躲过一劫,那太监手里端着的正是传说中的鸩酒,喝下去之后会死得很迅速,也不痛苦,通常只有一品大员或者皇室贵胄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皇帝毒死他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至少死后的抚恤不会少,家属也不会遭殃,两人也没什么好抱不平的,接过鸩酒一饮而尽,片刻之后即倒地身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