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说他怎么活下来的!”小道士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就猜暗中有人帮他!就算是小爷,浑身手段,天生不凡,在那种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也是凶多吉少,更别说他了!”话里话外还要大赞自己一番。
“陆虞,咱俩要不要去凑个热闹?”小道士听得起劲,也来了兴趣。
“不想去,没兴趣。你要是想去,那就自己去吧!”陆虞瞥了小道士一眼,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去大有空明洞天,对其他的没有丝毫兴趣。
“真是无趣啊!”小道士‘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吐槽道。
两人又听了一会儿,本想多了解些事情,可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城主、机缘上,顿时感觉有些无聊。
没办法,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小道士从怀里掏出两块‘青蚨石’,扔到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并肩向外走去。
青蚨石,又被称青蚨。乃是一种蕴含天地元气的能够用来修炼的特殊青色石头。被修行中人当做货币来使用,比那些金银宝贝可要珍贵的多。
“那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走在回去的路上,陆虞突然开口问道。
“嘿,这你还猜不出来?”小道士嘿了一声,“你还是太单纯了,缺少锻炼啊,好好跟我学学!”
“什么意思?”
“这世间,什么都逃不过‘利益’两个字!”小道士瞥了陆虞一眼,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有些‘得意忘形’,开始了‘长篇大论’。
“有句话说的好,如果有十分之一的利益,得益者就会心动出手;有十分之五的利益,得益者就会铤而走险;有十分之十的利益,得益者就敢践踏一切规则,冒生命危险……”
“城主靠那机缘走到这一步,不但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在这赤明城更是可以一言定人生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不眼热,谁不想得到?现在这城主嫡孙和灵墟山的人要去寻机缘,这就是个莫大的机会,把握住了,浑水摸鱼,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第一,城主的那些手下,城主府的那些下人,哪个甘心当奴才?他们难道不想变强?不想和城主平起平坐?肯定会有人不甘心。既然有人不甘心,那肯定就会有人耍手段,消息就会传出来!
第二,城主走到这一步,自然不会没有对手、仇敌。那份机缘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势力觊觎,他们会不会买通城主府的人?会不会安排内奸进入城主府?不用想,一定会!至于方法,威逼利诱,手段多的是!
第三,那人说是城主嫡孙去寻机缘,城主的这个家族,经过近百年的发展,不说上百人,几十人总是有的。有嫡系就会有旁系,而一但有了主次之分,就一定会有利益竞争!城主府这么大的家业,无数的利益,谁不想得到?你要知道,像这种家族内的争斗,比你想象的要无情,惨烈的多!
第四,是宝华灵墟山想要引起动乱,故意将消息散出来的。不要怀疑,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知道,像这种大势力之间的关系,利益交错,复杂的很。哪有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好!
第五,城主故意放出消息来,把城主府里那些内奸,心思不正的人给引出来,顺便整肃一下家族,磨练一下孙子,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
说到这,小道士顿了顿,喘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陆虞听了小道士的话,陷入了沉思。然后抬头看了小道士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小道士看到陆虞的眼神,心中一阵无语,“坏了,一时口快,把自己拖下水了!”
小道士眼珠转了转,急忙解释,“我找你肯定不是为了利益,再说,你身上也没啥利益呀,不论是实力还是法术,我可比你高明多了。就你那些东西,你送给我,我都不要!”
陆虞沉默不言,继续往前走。
“陆虞,你要相信我啊,我可以发誓的!”
……
夜晚,陆虞盘坐在床榻上,手中持着一块暗金色令牌,正是在五龙山脉中从那甲胄男子身上得到的。令牌上,一面铭刻着一个‘景’字,另一面却镌刻着一个‘人’字。
陆虞静静地看着令牌:“现在看来,那人应该是城主府的兵士。而且修为在太一境,且穿着制式铠甲,怕是城主的护卫军之类的。”
“小道士说‘风华楼’的背后是祖州的一个神秘大势力,而且和城主府也有关系。这么说,这个‘人’代表的可能就是那个大势力了?到底是什么呢,而且似乎和我也有些关系……”陆虞有些迷茫,疑惑。
……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天色还有些朦朦胧胧,一轮半透明的月牙落到西山。院子里那头‘放养’的老黄牛便开始‘哞哞’叫了起来,将两人从静坐冥想中吵醒。
陆虞两人皆是静静地起身,然后各自收拾好各自的行李,将之放入了一个小布袋中。小布袋仅有巴掌大小,灰扑扑的,像是皮毛所制,又像布帛,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袋内却有百丈空间,可存凡物,亦可匿生灵,更有其他收摄法门,可以说是神妙、珍贵至极。
这小布袋被称作‘芥子袋’或是‘须弥袋’,是小道士公羊真的师父留给他的。
有佛言: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此即为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只有菩萨开悟本心,得证本相后,才有能力创造出这等奇物。
这等奇物太过珍贵玄妙,大多数人,包括陆虞自然是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跨入‘太一境’后,身体和合,气圆形备,可容纳形物,便可将兵器、丹药等“死物”收入体内。
这芥子袋的珍稀之处更多还是在于可容存生灵。
不过,让陆虞有些疑惑的是,道家也有‘黍米珠’这种妙物,其作用与‘芥子袋’相似,为何小道士用的却是佛门的。
……
天色微熹,太阳还未升起,此刻的赤明城一片安静。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静静地走着,似也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陆虞两人默默向城门走去,小道士仍然牵着那头老黄牛,慢吞吞的,‘答答’的牛蹄落地声分外明显。很快,两人出了城,确定好方向后,两人骑着那头老黄牛,一路向西去。
“你可不要看不起它,日行千里有些难度,但日行五六百里绝对不成问题!”这是当时两人准备走时,小道士说的话。陆虞还记得小道士当时得意的表情。于是,两人最终定下,骑牛而去。
在陆虞的催促下,两人一牛连夜赶路,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第二天中午,两人来到了大有空明洞天的山门之前。
两人站在山下,遥遥地望着这片连绵的山脉。群山间云蒸雾蔚,霁霞氤氲,有祥禽飞舞,瑞兽奔腾,各峰之间彩虹作桥,风雷化栈。其间亦有飞湍瀑流,奇峰险壑。
有诗言:
空明山名大有天,灵踪圣迹自天然。
其山北面如走蛇,危峦迭幛无津涯。
下有龙潭湛百寻,藏书石室半深山。
二十八峰相连接,其间窟宅多神仙。
……
陆虞看着面前高大耸立的山门,心脏难以抑制的怦怦直跳。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山门前,是身穿深青色长袍的普通弟子。陆虞快步走上前去,拱手行了一礼。开口说:“在下陆虞,请问贵洞天袁敬玄袁长老可在?”袁敬玄,便是陆虞父亲陆白的师父的名字。
“袁长老自然在。”其中一弟子开口。
“在下能否见袁长老一面?”陆虞腰身微微弯曲。
“那自然是不能。”那弟子看了陆虞一眼,“袁长老乃本洞天三长老,位高权重,且大多时候都在修炼闭关,又岂是你轻易所能见到的?你快走吧!”那弟子说道。声音平静,但能明显的听出驱逐之意。
“我父亲陆白,曾经是贵洞天袁长老的弟子,诸位可否通融一下?”陆虞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陆白?”那弟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显然是听说过陆白的名字。“袁长老正在闭关,不允许其他人打扰,即便你是陆白师兄的后人也不行,你还是快回去吧!”那名弟子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拒绝了。
“既然见不到,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小道士公羊真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在这等着,一直等到见到袁长老为止。”陆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眼神坚定。
“一直等着?”小道士忍不住看了陆虞一眼,有些无奈。“好吧!”
陆虞不再言语,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小道士跟那名弟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而那名弟子,倒也没有驱赶陆虞两人。
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时辰,黄昏到来。
远处,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如同一道流光迅速接近,来到了众人之前。
陆虞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那是一位中年男人,看其长相,大约是三十几岁,而立之年。面容俊逸,剑眉星目,猿臂蜂腰,身穿一身淡青色长袍。青袍上,绣有金色云纹,腰间系着一根璎珞缠丝白玉腰带,长剑负于身后,长发披散,颇有几分出尘之感。
“见过大师兄!”那十名弟子迅速走上前去,拱手行礼。
“嗯!”那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正要进去,陆虞快步走上前,将其拦住。
“前辈,在下陆虞,父亲陆白,曾经是贵洞天袁长老的弟子,此次有事,请求拜见袁长老,前辈能否帮忙通报一下,在下感激不尽!”陆虞躬身行礼。
“陆虞?陆白之子?”那位‘大师兄’看了陆虞一眼,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异色,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
“可以,你先在这等着吧!”‘大师兄’消失在山门中。
陆虞抬起头看向云雾深处,心中有些疑惑。他总感觉刚才‘大师兄’看自己的一眼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你不怕他只是敷衍你?”小道士凑过来。
“不怕!”陆虞瞥了他一眼。
“为啥?”小道士不解。
“因为我会一直等。总有人会说,袁长老总有一天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