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当。”衣衫褴褛的老人,走进了栖云当的门。
门上风铃一响,引得朱小舟抬起头来。
老伯将一个破兜子丢在柜台上......
他身上有很重的,油彩味。
朱小舟立马就认出来,是他!这两天来耍了他们无数次的家伙!
居然真的像柏渊所说的,出现在栖云当里了。
朱小舟没了好脾气,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栖云当......可不能打客人呐。”
说完,老伯哈哈一笑,算准了这一点,他才敢大剌剌地出现在这里,挑衅朱小舟的。凡是栖云当的客人,都得受栖云当的保护。
所以,哪怕他先前用木偶耍了朱小舟,朱小舟也奈何他不得。
“赎什么?”朱小舟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一个镯子。”老伯说。
“什么镯子?”
“紫檀木镯。”老伯往店里一坐,就等着朱小舟给他找东西了。
“没有。”
朱小舟把兜子往外一推,那触感......里面分明是一些硬币纸票之类的,听声也不像是古董。于是,她猜测着兜子里装的,怕都是他讨饭讨来的零钱吧。
“不可能!”老伯无比确定,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栖云当里。
朱小舟把账本一合,她知道,老伯肯定是栖云当的客人。
但是,这两天他们把当铺里的东西重新都清点过了,根本就没有老伯所说的——
什么紫檀木镯。
而且,这老伯这副打扮也让她有所怀疑。
他身上有黄土和火药的味道,一股很浓的腐臭味......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要饭、翻垃圾桶搞来的。
只不过栖云当里没有他要赎当的东西。
他这点钱......
“真没有!”朱小舟说,“前两日刚拢过底儿,根本就没什么紫檀木镯的。你是不是记错了,要找的东西,也许并不是......”
“不、可、能!”老伯直接跳起来的。
朱小舟本以为他要在栖云当里撒泼,可老伯跳起来之后,只是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反复呢喃着一句,不可能。
气急败坏地往外走......
突然,又回过头,一把抓过他的破兜子,直直出了栖云当的门。
这人,什么情况?
本以为到此为止,可谁知事情竟然还没有结束......
“沈烛学校要考试,今天晚上她要在那个什么图书馆里学习。怕她会再遇到危险,所以我就请萧神君去看着,他们今晚不回来了。早点关门休息吧!”司命打了个哈欠。
“你先去休息吧,我找个东西。”朱小舟对着账目上,想要检查一下有没有漏掉的。
白天里那个老伯要找的紫檀木镯,总是让她很在意。
而且,她也没找到柏渊一直想要找的东西......
楼上原本两个房间,一大一小,还一个仓库,小的那间之前堆满了杂物,也当做仓库使用了。
不过现在,大的那一间还是她在住,小的那一间收拾出来,沈烛在住。
至于萧温玄、柏渊和司命,他们都被赶到了仓库里......
沈烛帮他们收拾出来一大半,还细心分好了每一个人使用的区域。目前来说还算和谐......
朱小舟虽然没有正式聘用沈烛,可沈烛整天在栖云当里帮忙,吃住基本上也都跟大家在一起,药店的工作也辞了,朱小舟也不好赶她。
主要还是因为——
她手脚勤快,一个人就能干好多人的活儿,搭配上萧温玄,这栖云当里整理和打扫的事情,也不用朱小舟亲自做了。
朱小舟白得了一个劳动力,她也知道了栖云当的一些秘密。
朱小舟出去做事的时候,还可以把沈烛留下来看店,也不至于错过了什么生意。
如此,还有什么理由,赶她走呢?
只不过......
沈烛还是学生,偶尔还要回到学校去上课,以及应付考试。
司命劝说不动朱小舟,就一个人上楼了。
朱小舟对着账目上的类别,把这一排架子几乎翻遍了,“......都在上面了,哪有什么紫檀木镯的。”
“会不会是放在别的地方了?”柏渊提出了一个建议。
他突然出现在朱小舟身后,已经不会吓到朱小舟了——
朱小舟早就习惯了。
“可是沈烛和萧温玄,把所有的仓库都整理了,全部都记在了账面上。”她觉得不可能,就目前来看,沈烛做事尤其认真,错漏了什么的可能性不大。
柏渊疑心,这紫檀木镯可能根本不在栖云当。“还有别的可能吗?比如,这件当品已经被人赎出。”
朱小舟仔细想了想,摇头。“每一件赎出的当品,也都会有记录。但是紫檀木镯......没有!”
就像银遮面。
那时的银遮面也不在当铺的记载上,但它就是出现在了栖云当里。完后,朱小舟通过外婆的手记,补上了这一段信息,也详细记下了银遮面消失的经过。
但是紫檀木镯——
这东西压根就没有出现在栖云当。
“我根本就没有印象,在栖云当见过这件东西,可如果它真的不属于栖云当的话,那位老伯和栖云当之间就没有关系了,他为什么会作为栖云当的客人,出现在栖云当里呢?”朱小舟死活想不通。
凡是进了栖云当大门,能够唤醒门上那只风铃的人,都是与栖云当有“生意纠葛”的。
老伯出现的时候,风铃真的响了,但老伯要的东西——
栖云当里没有。
正琢磨着,突然门开了,风铃又响了。
熟悉的动静,朱小舟还以为是老伯又来了......
但一抬头!
却看到了另一副样子,是一位民国打扮的男子。穿着一件灰蓝色长衫,扣着一顶亚麻色的礼帽,即使是深夜前来,也戴着一副......蛤蟆镜。
“您好?”
朱小舟以为是新的客人,谁知走近了,却嗅到了和白天里那位老伯身上一样的油彩味!
“紫檀木镯!”他道。
“......”又是紫檀木镯?
白天那位老伯看起来得有八九十岁了,但是这位......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是同一个人吗?
朱小舟说,“这里没有紫檀木镯,我核对过了,没有找到。”
“不可能!”他竟然说了和那老伯一模一样的话。
“白天......的那位老伯,是你吗?”朱小舟问出心中怀疑。
她觉得,应该是同一个人。
看向柏渊,柏渊也向她点了头,证实了她的这一猜测。
“什么老伯?”这人却好像不记得了一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来赎当的,我要赎一只紫檀木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