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痴呆多年的李爷爷,突然心梗,幸好护工发现得及时,将他送到了医院。
等在手术室外,朱小舟能感觉得到,手术室里属于李爷爷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
司命见她担心,于是安慰——
“不管怎么说,这位的年岁也实在是大了些,一百多岁已是人类的极险......”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他延续几天寿命的?”朱小舟想到司命。
不是说他掌管凡人气运吗?
如果修改一下李爷爷的气运,让他多活上一些时候,说不定可行呢?
眼看着就要破解真相了,李爷爷也答应了要将事情告诉她的,怎么就差一步呢。
“他早就不是人了。”司命无奈说道,“他痴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到了极限。却还能活着,不过是执念撑着他罢了......如今这般与妖有什么区别呢?就算再给他加上几天,他呈现在人间的样子,也就是那个动弹不得一无所知的痴呆老头,却没办法令他的执念继续......”
“执念?”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李爷爷白天和晚上两种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所以他们在夜里见到的李爷爷,实际上,是那个痴呆的李爷爷的执念......
“可是一个人的执念,又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朱小舟这段时间也接触过不少类似的事件,都是因为执念。
而她正是那个负责典当赎当化解执念的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执念是突然消失的,更何况李爷爷在这之前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他是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了现在,没有理由会突然放弃啊。
“也许,是他所坚持的东西,得到了化解......”司命想到唯一的可能。
正如朱小舟替人化解执念一般,也许李爷爷就在这一天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化解了执念......
怎么会?
朱小舟找到护工,“李爷爷今天,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很多年没有人来看望李爷爷了,除了你们以外......”护工的语气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地肯定。
“你想到什么了?”朱小舟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就是一个小男孩,好像和他说了几句话。”护工今天像往常一样,看见阳光不错,就把李爷爷推到院子里晒太阳。
然后,这个时候突然有另一个老人方便了。
她就让李爷爷在院子里晒太阳,然后带着另一位老人去换。
在楼上的时候,她还在留意李爷爷。
就看到一个从前没见过的小男孩,走到李爷爷跟前......“像是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就这样?
“那你知道那个男孩,去哪儿了吗?或者有什么特征?有没有办法能够找到他,还是......”
面对朱小舟一连串的问题,护工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
但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件被手帕包起来的东西。“这是李爷爷进去之前一直握在手里的,费了好大劲儿才掰出来的。”
那形状——
朱小舟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就从护工手里接了过来,打开手帕。
果然!
一只紫檀雕花的木镯,呈现在了眼前。
而就在这时,手术室传来了一些动静,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宣告了李爷爷的死亡。
死了——
朱小舟低头看向手里的木镯。
是因为得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东西,解开了他的执念,所以他再没有遗憾了吗?
紫檀木镯就是李爷爷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朱小舟比最初开始更加想要解开,这紫檀木镯背后的故事......
她拿着木镯转身走进了医院的卫生间,在木镯消失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全部发生了改变——
她已经站在了清朝末年的街上。
环顾四周,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标......
李爷爷在茶楼门前一闪而过,她跟着进了茶楼。
却发现李爷爷走到一位公子身后,而公子正注视着茶楼台上在唱戏的人。
公子?
不对——
那分明是个女人。
从那公子打扮的人手部骨骼,很容易就能看出她的身份。
而李爷爷此时,约摸着也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他对着面前公子打扮的女孩毕恭毕敬。
朱小舟猜测,那应该就是静宜格格了吧。
“李峋。”静宜格格叫到。
李峋?是李爷爷的名字?
可站在她身边的李爷爷却毫无反应。
“李峋!”静宜格格更加认真了,冲着身边的人喊道。
李爷爷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请安。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叫李峋,我喊你的时候你要答应才行。”静宜格格有些生气。
“格......公子,小的以前没有名字,大家充其量就喊一声‘李二’的,您突然给小的起这么个名字,小的实在反应不过来。要不您还是像其他人那样,喊小的‘李子’‘二子’或者‘李二’吧。”
他好像十分为难。
“不行!”静宜格格更加生气了。“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比谁卑贱,该有自己的名字!以后谁再叫你李二,你就堂堂正正告诉他们,你有名字,你叫李峋。”
“......喏。”
李峋见着小主子当真生气了,也不好再拂她的面子,只好答应下来。
“李峋!”静宜格格得意了,喊着他为李峋起的名字。
“喏,小的在。”李峋连忙上前应道。
“错了!又错了!”静宜格格仿佛还是不满意,“我叫你李峋,你应该回我......”
想了又想,似乎都不是满意的答案。
“格格,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恐怕要打断小的的腿了。”
李峋很害怕。
“不行!阿爹要是为难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去回阿爹的话。你看人家洋人,什么都讲究一个平等。你也是人,你也是平等的。”
静宜格格努力向李峋解释着她所理解的平等。
但这显然与当下的时代相违背。
李峋只是王府的一个奴才——
还是净了身的奴才,怎么敢跟主子讲究平等。只是不想惹这位小格格生气,因而陪着她胡闹而已。
“格格,洋人也不是都平等了,他们家里也都有奴才。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怎能平等呢......这到了王爷面前,挨打的还是奴才。”
“你!”见说不通,静宜格格气得背过身去。“我就不行了,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像周同所说的那样,平等、友善的。”
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