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一觉醒来,水凌那死丫头就不见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连个纸条都没给你留?”看着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墨茗芷,唐小四有些抓狂了。水凌这个奇葩,竟然在本应保护重重的倾城别墅里莫名的失踪,这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我现在很担心她,如果水凌因为我出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墨茗芷双手交握撑着下巴,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如果水凌因此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发现楼梯那里有一些黑血,可能,是昨天晚上有什么东西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水凌没有叫醒我。”
“水凌那丫头大大咧咧的,却很关心人,可能是觉得自己就能解决,所以没有喊你吧,你最近也累坏了。”唐小四走到楼梯边,看了看地上那些可疑的黑色血渍,“这些黑血应该不是水凌的,她可能还没出事,只是被那些东西带走了。不管是讨债鬼还是什么,我们都得走一趟了,现在水阿姨不知道跑到哪里游玩去了,我联系一下水仙,让她尽快从英国回来,咱俩收拾收拾准备去Z市吧,去欠债的人那里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
“事实上,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趟火车。”走出火车站,唐小四厌恶的吐了吐口水,Z市,从来都不是一个让她喜欢的地方,那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吧,因为一个作者朋友的事情,她和她的好姐妹齐思语就是坐这趟火车来到了Z市,而那一次,也是她们那噩梦般经历的开始。如果没有那一次旅行,唐小四也许还是个大大咧咧的普通女生,也会怕黑,也会怕鬼。而齐思语则可能依旧是被各种光环所笼罩的天之骄女,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幸福的生活。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已经发生的,谁也没有能力去改变。
“墨姐,这边,这边。”不远处,一个女孩冲着二女拼命的挥着手,是孙浅恋。这次的事情因她家而起,必然也要在她家终结,在上火车的时候,墨茗芷就通知了她前来接站。
“小恋,好久不见了。”墨茗芷给了眼前的女孩一个拥抱,她看起来,比一个月前瘦弱了不少,不过精神头还好。“你刚从县里过来的?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孙浅恋耸了耸肩,“我爸爸转到市里的医院了,县里那些医生除了收钱开药外什么本事都没有,在县里的医院住了那么久一点效果都没有,前几天刚转来市里的医院,这不,昨天早上我爸就清醒过来了。说起来还要谢谢墨姐呢,那批货款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中午我请墨姐吃好的。”提到她爸爸的病情,孙浅恋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欣慰。“对了,这位漂……哦,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她原本想说“漂亮姐姐”可是想了想墨茗芷的脸,觉得不妥,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我是她朋友,你喊我四姐就行了,我们现在有点事想见见你爸爸,可以带我们去么?”唐小四现在可没心情和她磨叽,当初水千柔出去四处闲逛之前可是把宝贝女儿水凌托付给她了,如今水凌失踪了,她该怎么跟水千柔交代啊。
“见我爸爸?那批货没问题啊,就算有,也都是我做的,你们要见我爸爸做什么?”孙浅恋突然警觉了起来,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小恋,我们并没有恶意。”墨茗芷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说吧,丫头,你墨姐姐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那天她在你家等你倒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应该是和你爸爸说的那个老头一起的,你爸爸并没有说胡话,那个老头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一般人没办法看到他而已。你墨姐想要帮你一把,就跟你定了剪纸,没想到引火上身,那个老头开始缠着我们,至于你爸爸从昨天开始就清醒了,并不是因为医院的医术高明,而是因为,那对老鬼跑到了我们所在的L市,现在,我们的一个小妹妹下落不明,可能就是被那两个老鬼捉走了,所以,现在我们比你家更着急想要解决那两个老东西,如果我们的速度够快的话,也许还能把我们的小妹妹救回来。”唐小四白了墨茗芷一眼,哼了一声。
“墨姐……真的……真的是这样么?”孙浅恋难以置信的看着墨茗芷,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是的,一切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现在要去见你爸爸,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把我们的姐妹救回来。”
“那好吧,跟我走!”
……
这半年的时间里,墨茗芷好似跟医院很有缘,先是在公司大楼里,然后是在长沙,每次进医院都能遇到一些鬼事,也不知道长沙那家医院里的那个放射鬼到底收服了没有,如果那个院长不是白痴到家的话,应该回去求那位高人吧。
推开病房的门,可以看到这间病房里住了四个病人,其中有一个四五十岁的枯瘦男人看到孙浅恋后微微抬了抬手,脸上露出了几分宠溺的笑。“爸,我回来了,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墨姐,还有她的朋友。”孙浅恋引着二女走到她爸爸的病床边,从床下拽出两个凳子来让二女坐。
“墨姑娘,谢谢你啦。我都听小恋说了,要不是你的帮助,我可能现在就只能躺在家里等死了。”孙师傅的脸上满是感激。
“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孙师傅,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事情,关于那个老头的事情。”唐小四冷冰冰的打断了孙师傅的话。
一听到“老头”这两个字,孙师傅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紧张,脑门上开始渗出汗珠,抬起头来在四周不住的张望,似乎要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你不用看了,他现在显然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他会让你看到他的。”唐小四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黄符塞进了孙师傅胸前的衣兜,那是一张安神符。黄符塞进去之后,孙师傅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一些,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在就好,不在就好……”忽的,他的话语顿住了,抬起脸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唐小四:“你的意思是说……你相信我说的话?你相信有那么一个老头的存在!?”
“我很希望我不相信,也很希望那个老头并不存在,可是事实是,我们已经在不经意间卷进了你家的这场麻烦之中,现在,孙师傅,能不能告诉我你知道的有关那个老头的一切?也许,我和我的朋友能够解决掉我们共同的麻烦。”唐小四的口气依旧冷冰冰的。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吧。如果是几年前,小语还活着的时候,她唐小四可能会急得上蹿下跳垫脚骂娘,可是现在,作为主事人,她只能压抑住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冷静的面对这一切。
“是这样么?”孙师傅叹了一口气,“那么真的很对不起。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吧。那……大约是在……你找我女儿定剪纸的半个月之前吧,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堂屋里雕剪纸,我们这里的剪纸其实不是用剪刀剪的,而是把做好样子的纸贴到蜡板上用雕刀雕出来。然后,我就感觉四下里都在晃,不过晃动幅度并不大。后来听村里的人说,那天晚上是地震了,不过震级很小。地震刚刚结束,我就听到院门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我还纳闷呢,村里人都睡得早,大半夜了,哪个吃饱了没事的还跑出来闲串门子啊。随手披了一件衣服我就出去了。院门外面站着一个老头,鸡胸驼背的,反正是不咋好看,两只眼睛就好像得了那个什么……白什么……白内障,对,就好像得了白内障一样。啧啧。”孙师傅咂了咂嘴,显然,这段回忆并不美妙。“我问他这么晚了来我家有什么事,那老头就跟我说让我还钱,我一再跟那老东西说他一定是老眼昏花记错了,我没欠他钱,可是老东西根本不理我,就是一个劲的让我还钱。最后老子脾气上来了,也不管那老丫挺的,一把把门摔上了。谁知道,第二天晚上,那老东西又来了,怎么赶都不走,怎么说都不听,我就关上门没理他。谁知道,就这么过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的屋门居然被敲响了,当时我还以为是小恋从学校回来了呢,谁知道打开屋门一看,又是那个老不死的,而外面的院门还好好的关着,我还奇怪,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想把那老东西赶走,可是,当我伸手去推他的时候却发现我的手穿过了那老头的身体,就好像是插进了一个影子一样,除了觉得很冷,没有其他的感觉。从那以后,我的脑子就渐渐的开始迷糊,隐约记得那老东西每天都来找我讨债,我问他要什么他也不告诉我,给他钱,给他烧纸都不管用,老头来的次数越多,我就越迷糊,有的时候我也跟身边的人说,可是不管是小恋还是医生,都不信我说的,他们都以为我只是得了疯病在说胡话。唉,我承认,我那段时间神神叨叨迷迷糊糊的就跟疯子差不多,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昨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来,我才清醒过来。唉,真不知道上辈子……”孙师傅说到这里,突然张大了嘴,抬起一只手来指着门口的方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他!他他他他……他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