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长刀劈中了棺材,可是这一刀下去竟然只劈进去一寸多点,齐思语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难道说自己的力量已经衰弱到这种程度了么?朱雀断月刀在手,竟然连一口棺材都劈不碎……
“你……你……你不要胡闹了!就连你师傅那个老牛鼻子都死在这里了,你一个女娃,能干什么!赶紧给我走!”刘大夫不由分说,一把拉住齐思语的胳膊就把她向墓地外面拖去。可是,正因为齐思语是被刘大夫拖着走的,她没有看到当刀身被从棺材上拽下来的时候,一股鲜血顺着刀口流了下来……
一路上,刘大夫不住嘴的抱怨着齐思语的莽撞,她的行为根本就是自不量力的蛮干,“你这个女娃真是头犟驴,不让你动那棺材你非要动,要是能随便动的话,你那死鬼师傅不早就动了,还用等到现在?就算你非动不可,你也挑个时候,带点东西吧,老牛鼻子在破庙床底下藏了一些朱砂之类的东西,好歹你也带点来吧,就那么扛着一把关刀你就要动那棺材,你这女娃子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齐思语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紧皱着眉头,她在发愁。刚刚在张十五的坟前,齐思语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她只想把那些妖魔鬼怪挖出来全都毁掉可是冷静下来以后才惊觉自己的实力已经低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齐思语拿钱,让刘大夫的小儿子去买了些酒菜回来,算是替自己的师傅张十五请刘家人吃顿饭。第一杯酒,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黄泉之下的老牛鼻子能不能喝得到……
“张十五……老牛鼻子……在九泉之下,你个老小子也可以安息了,有这么好的徒弟回来看你,还敢劈那口破黑棺材,你徒弟比你想的孝顺多了!你个老牛鼻子,在九泉之下,也能合上眼了!”刘大夫哽咽着,把一杯酒倒在了地上。
齐思语很恭敬的给老爷子满上了一杯,“刘大夫,您那会说,我师傅他老人家,就只有您这么一个朋友?”
“恩,你那个师傅,年轻时候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无赖,后来不知道哪根筋走错了,说是离开村子,要外出学道。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等他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快五十了,只是他的性子还和年轻时一样,平时游手好闲的,时不时的还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村子里哪家的鸡没被他偷过?从村头到村尾,就没有一个给他正眼的。”
“那……您是怎么和师傅成为朋友的呢?”
“唉,别提了。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段时间,村子里出了怪事,村民养的母鸡、鸭子、鹅、甚至猪和牛这样的大牲口都无缘无故的丢失,只有公鸡一只都没事,当时张十五就跳出来了,他跟村民们说,村子里面闹僵尸,那些牲口都是被僵尸抓去吃了。可是村子里没有一个人信他的话。倒不是村里人不迷信,只是这张十五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女娃子,你要知道,一个人说的话有没有分量,首先取决的就是这个人的地位。当时村里人都认为是有坏人来偷牲口,而老牛鼻子的话,无非就是想跟大家伙这里骗点钱花。”刘大夫端起酒杯,一仰头,一杯酒就下了肚。“我们这些做郎中的,在这村儿里,可比不得大城市里那些大夫,人家白大褂一穿,中药西药要啥有啥,只要有钱,啥都不是问题,可是我们这里不行啊。就那么点子西药,还难得补充一回,村里人有个病有个灾儿的,还得靠咱老祖宗传下来的中药救命,当郎中的,为了不让病人断顿,一年四季,都得上山采药……”再次把齐思语给满上的酒吞下肚,刘大夫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天,在一条山沟里,我看到了老牛鼻子,当时,他手里拿着一把木剑,和一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活人的家伙打得正欢,我就那么傻傻的看着,不,不应该说是在发傻,应该说……是吓呆了吧,那个家伙不像是人们常说的僵尸,没穿着官服,但是眼窝发青,指甲有那么老长,身上的肉一块块烂得不像样子,有的地方还露出来爬动的蛆虫,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就那么远远看着张十五费了半天力气把那个家伙干掉后自己也满身伤痕的倒在了地上,那时,我才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当时的张十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我把他背了回来,可是当我要把这事告诉村里的老少爷们的时候,那老牛鼻子却不让,他说,他学道术纯是想出人头地,可是学了道法以后,却感悟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浅薄,他回来只是想为乡亲们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以弥补自己年轻时造的孽,至于偷鸡摸狗,那也是万不得已,道士们常要用到鸡血狗血,他又没钱买,所以,只能用偷的……从那次以后,我就交上了他这个朋友,至于他做的事,他不让说我也只能不说。我能做的,也就是那老东西受伤回来了,给他免费治治伤罢了……”
“原来是这样……”齐思语轻轻一叹,“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哪怕是早一个月回来,师傅就不用死了,那点鬼怪,也不放在我的眼里,可是现在……”
“一个月?”刘大夫纳闷的看着齐思语,难道说这个女娃这么有把握?只要和老牛鼻子联手,就能除掉那个女僵尸?
“恩……”齐思语黯然的点了点头,“我上次到这里的时候,是个很丑的女人,可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找回了自己的一切,其中包括一些平常人想不到的力量……可惜,就在一周之前,我的力量被封印了……本来这次来看师傅,是想和师傅联手,除了这个铁路线上的祸害,顺便多跟师傅学点东西,没想到……造化弄人啊……”
这几句话,让刘大夫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道你原来也不是单纯的来看老牛鼻子,只是想多和他学点东西啊……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就难免露出了点不屑的神色。
“老爹,外面,外面有个怪人!”刘大夫的小儿子突然指着窗户喊了起来,,齐思语和刘大夫同时回头去看,只见院墙之上,一个白衣人影在夜色中分外的扎眼,而且那白衣还不是如古代侠客那般,而是标准的丧服,披麻戴孝,头上还带着一个三角的大白帽子。
“是出殡鬼!”齐思语的心一紧,自己刚刚太莽撞了,一上来就烧了女僵尸的棺材,却没有把下面的家伙彻底解决掉,这天刚刚黑下来,女僵尸的爪牙就跑了来,盯上自己不要紧,要是连累到刘大夫一家,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齐思语也不废话,伸手把一张辟邪符塞进刘大夫手中,转身拉开门,飞快的窜了出去,再把门关严实,站在院子之中和那个出殡鬼对视。
想来,那出殡鬼也是很少看到活人这样和它们面对面的放对,先是愣了一下,齐思语已经从地面窜起,一拳向着出殡鬼打去。她现在的力量很低,和四年前刚刚与唐小四接触灵异事件时差不多,朱雀羽仅仅能化作一只手套保护她的右手,不过,对付这个不成气候的出殡鬼,已经足够了。烈焰升腾间那个出殡鬼被强烈的火焰爆炸炸飞了出去,齐思语也不走门,双腿一蹬,手在一人多高的墙头上轻轻一拍,人已经翻出了院子。她被封印的是血统力量,体力可是丝毫没有降低。那个出殡鬼无声的仰天一嚎,一盏白纸灯笼出现在它的手中,灯笼上红色的“引魂”二字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扎眼。齐思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那两个字瞟了一眼,却发现那两个字开始在灯笼上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轨迹旋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齐思语只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有点发晕,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想要把她的灵魂都吸引进那两个旋转着的红字里一般,整个人也摇晃了起来。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诡计得逞了,那个提着引魂灯的出殡鬼开始缓缓的向齐思语靠近,刚刚挨了那一拳,它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好惹,所以它靠近的速度并不快,当它飘到离齐思语只有五步距离的时候,它停了下来,似乎是观察了一下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见齐思语还在为那两个红字而痴迷,出殡鬼的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左手干枯的手爪从袖子里面探了出来,摇摇指向齐思语的咽喉,身子则继续向着齐思语的方向飘了过去。
四步、三步、两步……就在它的枯爪即将触及齐思语脖子的一刹那,女孩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右手如闪电一般率先扣住了出殡鬼的脖子。自从恢复了记忆以后,冰魄云缈就一直在齐思语的脖子上系着,这种低级的摄魂术对她根本就无效,故意做出被摄魂的样子只不过是为了引它过来给它致命一击罢了。“炎天!”咒语出口,齐思语的右手上再度产生了一次华丽的火焰爆炸,出殡鬼的头颅顿时被炸得脱离了身体,只不过这家伙的脑袋就好像一个独立个体一般,在离开了脖子以后,竟然向着坟地的方向飞了过去,齐思语快速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索阴符,丢了出去,索阴符专索阴气,而且速度奇快,刹那功夫便已追上鬼头,并把它变成了一团烈火。
齐思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让这个家伙跑了,要是跑掉了,恐怕刘大夫一家从此就要不得安宁了……
就在此时,一阵阴阴的笑声突然从齐思语的背后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