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柏一手拎着两瓶酒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没有电,太黑了,害怕一不小心手里的酒会掉在地上。
徐小柏在烛光下向周清晏介绍桌子上的酒:“这瓶是红酒,嗯,长城干红,其实很便宜,超市特价,五十八块买一赠一的,这两瓶是崂山啤酒,更便宜,两块五一瓶,咱们一人一瓶,这瓶白的是我师父的。”徐小柏拿起酒瓶看看上面的商标:“二锅头,白瓶的。”
周清晏看见徐小柏小眼睛笑的细细的眯起来,发现徐小柏长得特别讨喜,笑起来像一只发呆的小狐狸。他也跟着笑起来:“那我们都尝尝。”
徐小柏用力嗯了一声,先打开两瓶啤酒,一人一瓶。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吃起鱼来。
山海经妖怪鱼的味道真是棒极了,徐小柏把鱼眼睛挖出来一口吞不下,跟吸果冻似得用力一吸,新鲜甜美的整个舌头上的味蕾都绽放开,细胞活跃的在舌尖上跳舞。
徐小柏把一个鱼眼睛吃完,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吃,好吃,哎,尝此鱼一口,此生足矣。”
然后就羡慕的看着周清晏吃鱼头。一个鱼眼睛下肚,居然已经饱了。徐小柏摸摸自己的肚子,一点都不鼓,但是饱腹感已经异常的强烈。
男神他还在继续吃,徐小柏举起啤酒:“我们来喝一杯吧。”
周清晏吐出一根鱼刺:“干杯。”
对于啤酒的味道周清晏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澄黄的液体没有令他感到享受的香气。单薄不够醇厚。偶尔喝喝也不为过,并且很久没钱喝酒了,度数再低也是酒。
周清晏举着酒瓶子畅饮一番,徐小柏含着酒瓶口,一边喝一边盯着男神的喉结,男神的锁骨真漂亮,男神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太性感了。想要伸手摸一摸啊,徐小柏的内心充满饥渴,真的是单身太久了吗?
周清晏喝完一瓶,空酒瓶放到地上。徐小柏的目光从男神的喉结悄然落到自己的酒瓶上,他打了个饱嗝。
一个大鱼头已经被周清晏解决掉一大半,他问:“还要再吃点吗,来尝尝这一块儿。”他从鱼头上夹了一块白色的肉放到徐小柏面前。
徐小柏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说完,又打了一个饱嗝。
周清晏一个人解决掉剩下的鱼头。徐小柏把啤酒瓶放下看着他吃。
等周清晏吃完鱼,徐小柏又提议:“我们喝一点红酒就去睡觉吧,据说晚上喝一点红酒睡眠好。”
那五十八块两瓶的长城干红打开一瓶,从茶几底下摸出两个玻璃杯,一人倒了小半杯。
周清晏端起来盯着里面红色的液体看,他动了动鼻子,是一股带着腐烂的葡萄的味道,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能喝一点白瓶里面的酒吗?”
白酒从没没喝过,但是看男神渴望的目光,徐小柏嗯了一声,严肃的教育男神:“可以喝一点,但不能喝太多,我们要过健康的生活,喝一点是为了情趣,那我们就喝一点把。”
他拿出两只杯子,各自倒了半杯的白酒,与周清晏碰杯一下:“干杯。”周清晏一饮而尽,徐小柏深呼吸一口,心中一横,潇洒的喝光。
酒的醇香,粮食在阳光下曝晒的味道,时光在舌尖流动的味道,沿着身体滑动,是一种活着的味道延伸在生命中,酒虽好酒,胜在度数大,足够呛口。
周清晏回味一番,更是想念张瓦子私藏的那瓶五百年的梨花酿。
徐小柏喝完半杯白酒打了个嗝,就开始笑。他弯着细细的眼睛,就跟一只发呆的小狐狸一样,盘坐在茶几旁的垫子上。
周清晏回味完,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白酒,问:“还要喝吗?”
徐小柏笑着摇摇头。
周清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半杯下去,徐小柏还在笑着盯着他发呆,突然听见徐小柏问:“你是张震吗,张震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给你丢脸啦。”
张震是谁?周清晏静听一下,周围还有别的人吗?
徐小柏双手捂住脸:“我知道我是个没用的人。”
周清晏问他:“张震是谁?”
徐小柏放下双手,盯着他:“不就是你吗,你就是张震呀,你今天怎么变的更帅了。”
周清晏见他的眼睛虽然笑的弯弯的,但是迷迷蒙蒙没有焦距,这是喝醉啦?半瓶啤酒加半杯白酒!
徐小柏盯着周清晏问:“你今天长得更帅了,都要赶上我心中的第一号男神了,我真的是一个没用的人。”
他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羊羔一样,眼神湿漉漉的,渴望周清晏给他一个答案。
周清晏忍不住安慰他:“不会,你是个很棒的人,真的很好。”
徐小柏抽抽鼻子:“不,大家都说我没用,爸妈说我挣不到大钱,弟弟说我没有好工作,朋友说我性格太软,我是一个没用的人。”
周清晏打断他的话:“你真的很好,是个很棒的人,别人眼中没有看到你很棒的样子。”
徐小柏抽着鼻子站起来,他觉得有点热,就跑到窗户旁吹吹风,窗户开的很大,越吹风酒精似乎上头,他跳上窗台,张开双臂,大声呼喊啊,喊完回头看:“咦,张震你怎么变成男神了,男神我们一起来飞吧。”
周清晏怕他从窗台上跌下去,走到他旁边扶住徐小柏的腰,徐小柏张开双臂要从窗台跳下去飞起来:“我要上天啦。”
周清晏抬起他的腰往上举高一把:“飞起来了。”徐小柏觉得自己真的飞起来了,他低头看地面:“飞的有点低。”
周清晏骗他:“嗯,这个起飞点不好,飞不高,我们找一个好的起飞点。”
徐小柏跟着周清晏去找起飞点,周清晏把徐小柏领到房间内,指着床说:“我们这次换一个起飞的姿势,一定能飞的更高。”
徐小柏看着他,周清晏指指床:“我们躺着起飞。”
徐小柏没有动,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周清晏,似乎要哭出来。周清晏问:“怎么了?”
徐小柏紧紧拉住周清晏的手臂:“你不和我一起飞吗,一个人飞那么高,我还是有点害怕,你不和我一起飞吗?”
周清晏觉得自己拒绝的话,徐小柏大概也不愿意躺在床上起飞,于是他拉着徐小柏的手一起躺在床上。
两个人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安静的等待起飞。不一会儿,徐小柏偷偷的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周清晏还在不在,男神还是在的,他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徐小柏又睁开眼睛,小心的问;:“我们真的会飞的很高吗?”
周清晏闭着眼睛回答他:“很高,很高!”
徐小柏放心了,他高兴的说:“真是太棒了,飞的很高很高只有我和男神两个人,哎,那些讨厌的话就听不到了。”
徐小柏放心下来,拉着男神的手,安心的闭着眼睛等待起飞。
周清晏闭着眼睛听着耳边徐小柏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顺均匀,估计是大雨过后,外面的街道很是安静,只是偶尔有一两辆车开过的声音。
徐小柏睡着了。
周清晏悄无声息的从床上下来,他赤着脚走出徐小柏的房间,茶几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烧到尽头,周清晏走过去弯下腰把茶几上的蜡烛吹灭,拿起白瓶里剩下的半瓶二锅头。
他森深吸了一口气,五百年的梨花酿,梨花的香气仿佛能带人回到五百年前的那一片纯净的只有白色的梨花林,没有农药,没有防腐剂,经过时间的酿制醇厚无比。
周清晏沿着酒香传来的位置走过去,打开张瓦子的私人小酒橱,从橱柜里面拿出一个黑泥坛,把泥坛上面封着的纸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白瓷瓶,开封,喝光,梨花在周清晏的舌尖上开放凋谢。
然后周清晏把白瓶里剩下的半瓶二锅头倒进那个白瓷瓶里,封上,放进黑泥坛中,在严严实实的把黑泥坛封好,送回小酒橱原来的位置。
做完这些,周清晏对自己的这顿晚饭十分满意。他走到张瓦子的房间前,熟练的开锁进门。
在黑暗中巡视一圈,周清晏打开一层朱砂味道浓郁的柜子,里面密密实实的压着许多层黄色的纸张,仔细看,都是符纸。这些符纸看上去有些年头,均是旧到黄中发白,似乎一碰就烂。
但仍旧被人当宝贝一样牢牢实实的锁在抽屉里。
周清晏弯腰仔细的在里面挑选,选出一张上面用朱砂画出的殷红小人的符纸,在地上低头仔细找了找,然后在椅子底下捡起一根半长不短的头发,将头发和纸符放在一起,周清晏打了个响指,纸符和头发一起燃烧起来。
片刻,就有一片灰烬出来。灰烬里面只剩下那个用殷红朱砂画下的小人。
周清晏拍拍上面的灰把小纸人拿到窗口,托在掌心对小纸人说:“去。”
小纸人从他的掌心飞出去。
做完这些,周清晏把桌子上的纸灰轻轻一吹,纸灰消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