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香髦水芹菜!!!
殷部长抬起一整盘红色的肉都倒进水缸中,他摘下皮手套扔进垃圾桶里问:“狍鸮是被谁抓到的,不是说能安全带回来?”
医生笑笑:“带出去玩玩,鼎鼎大名的饕餮变成了一只老鼠大小,谁知道带出去就带不回来了。”在医生的眼中,现在的饕餮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被抓住就被抓住,被九清先生吃掉,那就被九清先生吃掉好了。
殷部长的眉毛动了动,好像是对医生的回答很不满意。医生也不在意殷部长的回答,他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只能算是站在统一战线的战友,医生看到殷部长倒进去一盘子肉之后,整个水缸的水都变成了血红色,医生的心里也很不满意,他忙蹲下去看水缸:“都说了一块一块的喂,一盘一盘的倒,水都不干净了,我的螃蟹来不及将水缸中的水清理出来啊。”
医生顺便从水缸里捞出两只最大的螃蟹,问殷部长:“我要去蒸螃蟹,你要来几只。”这种死人喂出来的螃蟹,殷部长一点都不想吃,他摇头,现在不是吃螃蟹的时候,他来为了聊聊正事。殷部长说到:”说正事。”
医生系上围裙在水池旁洗刷螃蟹,他很喜欢这股阴沉的海鲜的味道,听到殷部长的问话,医生洗刷螃蟹的动作停下来。螃蟹在他的手中十分柔顺,所谓的正事儿就是,医生回答:“徐小柏也许本来就是一只妖怪,那么我们费尽心机的想要拉拢他,将他变换成妖怪,将他放在人类的对立面,以此拉拢先生的出发点从开始就是不对的。”
医生将手里的螃蟹五花大绑好,扔到蒸锅里面:“殷部长,我们也许从一开始就下错了棋,或许狍鸮的想法是正确的,如果九清先生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的话,为什么我们不能寻找到绝对的力量,消灭九清先生呢?”医生将今天的遭遇向尹部长说了一遍,没有遗漏一点细节。
殷部长听完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到缸里的最大的那只螃蟹上,螃蟹缓慢的爬动起来,殷部长需要再想想,想想狍鸮,想想有关徐小柏与九清先生的问题。殷部长盯着鱼缸的大螃蟹,他突然拎起自己扔到垃圾桶里的白色皮手套,然后将手套扔进了水缸中,推开门走出去。
医生刷刷的在案板上切姜丝,听见殷部长的开门声,从厨房往外看,就看见自己养的大螃蟹都在看殷部长的白手套,殷部长他,简直是太没有妖性了,不愧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医生心疼的赶紧一抬手,水缸中的水流就将殷部长的白手套冲了出去,形成一个彩虹的形状最后落到医生旁边的洗菜池里,医生看着只剩下一半的白手套,再看看自己的养的螃蟹,他的螃蟹会变的难吃把,人造皮革,毒一样的味道。
医生叹了一口气,这是比被九清先生追杀还要难过的事情。
九清先生煮了一碗面正蹲在桌子前吃面条,张瓦子面前也摆着一碗。蹲着吃面还是最有味道,虽然吃面并不能给自己的胃带来饱腹感,但是吸溜一下,面条就浑沦的吞进肚子里,爽快的不得了,周清宴吸溜完一大碗。张瓦子已经在招呼他:“清宴,给我拿根葱,吃面不吃葱,不爽快。”周清宴端着碗进去,从厨房里给张瓦子拿出一根葱,张瓦子把葱白掰下来,咔嚓咬了一大口,葱白又甜又辣,这种辣跟辣椒的味道不同,辣椒的味道是辣的舌头疼,葱白的辣是让舌头回味起来的辣,张瓦子吃饭没别的爱好,就爱吃个生姜生蒜生葱生辣椒,常年热爱大葱蘸酱配大饼,生姜切片醋里腌,辣椒成段直接咬,大蒜饺子一锅端。
张瓦子喷了周清宴一脸的葱味。葱味在周清宴面前的空气中来回浮动,他的手一挥,把充满葱味的空气都盘旋在张瓦子周围。张瓦子啃了半颗葱问:“小柏不出来了吗?”
周清宴摇摇头:“他需要睡一觉。”张瓦子现在心虚,害怕徐小柏睡醒了质问他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觉得现在自己的徒弟就这么会睡着挺好的,他就着一根葱吃完了三碗面,掏出手绢摩挲了一下嘴,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周清宴目送周瓦子关上门,坐在客厅中没有动。高贵的大妖怪穷奇最近有了新的游戏场所,它发现离这儿不远处有一个幼儿园,人类的幼崽总是哭哭啼啼的,一点都不招高贵的大妖怪喜欢,但人类幼崽的书包里不错,总是藏着各种各样好吃的糖果。
穷奇总是趁着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午休的时候,去偷偷的翻翻人家的书包,每次都能收获一堆的糖果,现在它居住的抽屉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糖果。穷奇从外面溜达回来,发现九清先生坐在客厅里,急忙飞到一边,紧紧的贴着墙壁进行飞行,假装自己不存在一样,偷偷的挪到抽屉那儿,然后刺溜一声钻进去。
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坐了很长的时间,坐到外面的草叶都生出了露水,闻到露水初生时最纯净的味道,听到徐小柏的安静的睡眠声,张瓦子的呼噜声,甚至还有穷奇的小声的吃东西的声音。周清宴站起来,他轻轻的推开张瓦子的房门,张瓦子脸上还裹着纱布,露出嘴巴和鼻子来。周清宴站在张瓦子的床上,闻到了香髦喷射出来的液体的味道。这味道格外的浓郁,是每一个人类的身上都有的,有些人多一些,有些人少一些。香髦喷出的毒液是人类的医院无法治愈的,因为香髦所喷出来的是嫉妒。
妒忌喷到被嫉妒的脸上,用最深刻的恨意来摧毁容颜。
嫉妒附着在脸上,扭曲肌肤,制造伤疤,留下伤痕,毁掉容貌。然而,嫉妒也不是不可以消灭,周清宴的手指在张瓦子缠着纱布的脸上,跟着纱布,周清宴就感受到了香髦留在张瓦子脸上的嫉妒,他的手指朝上一动,好像挑起了什么东西一样,但是从人类的眼光去看,又觉得周清宴什么都没做,只是动了动手指。
周清宴伸着食指,现在想起鲲先生还是一个傻鱼的时候的好处来,什么都可以喂给鲲先生,要是现在鲲先生还在的话,周清宴看看自己的食指,一定也可以把指头上嫉妒都喂给鲲先生。
现在只能拿出去埋了。男神走到葡萄树下面,挖了一个洞,然后把食指朝着那个洞一甩,盖上土,从葡萄树上面揪下来一个叶子,插在刚在的挖出来的洞上。
现在的葡萄叶子没有春的嫩,也没有夏天的碧,在秋天里葡萄叶子呈现出一种干枯的黄色,但远远的看上去,葡萄叶子总体来说还是绿色的。然而,现在那片原本看上去还是碧绿色的迅速的枯黄,卷曲,变成了一片上面生出灰扑扑的瘤子一般的东西,最后蜷缩起来。
嫉妒连一片葡萄叶子都可以变得如此丑陋。
周清宴伸出脚朝着葡萄叶一碾,葡萄叶子就掩埋到土地下,不见了。
周清宴回到张瓦子的房间里,找出装着呕丝女茧液的喷壶,朝着张瓦子的脸喷了几下子,明天张瓦子醒过来就又会是一张白嫩精光的小脸了,永远的十四岁真是让很多人嫉妒。
张瓦子以为天上下雨了,嘟囔了一句,别打雷,就把被子蒙到头上继续睡。
现在该是寻找香髦的时间了,明天早上对象醒过来还能吃顿好的,香髦的肉,周清宴想起来,觉得更饿了,吃了那一大碗面条跟没吃是一样的。周清宴走下台阶,从大铁门上翻过去,转眼就来到了街道上。此刻周清宴站在张瓦子被喷了一脸毒液的那条街上。周清宴触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空气是会移动的,然而气味不会,它们总是会留在周围的很多东西上。
香髦的味道留在马路边缘,留在柏油路上,甚至留在旁边的公交站牌上。香髦是从这里喷出来的毒液,然后周清宴沿着徐小柏追着香髦奔跑的方向前进,男神站在离徐小柏捏着一百块询问是不是掉了的钱币的位置。周清宴确定香髦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他朝着前面望去,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周清宴朝前走着,香髦的味道也在朝着前面延伸,此刻夜已经深了,马路上没有什么人,妖怪也很少,在人间混迹的妖怪大多都习惯了人类的作息,昼出夜伏。
周清宴的速度很快,他几乎变成了一片云,一阵风,一场烟雾,然后周清宴出现在一条更为宽阔的街道上,接着男神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
周清宴站在路中央,朝着高跟鞋传来的声音看过去,香髦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周清宴深深的吸上一口空气传来的味道,还是跟六七百年前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