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名老者的身上。( ) 老者先是恭恭敬敬的给众人施了礼,然后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年轻男子。
对面自称李甲的男子浑身瑟瑟发抖,面上满是惊慌之色。
"果然是你"那老者眼睛一亮。拱手对钱巡抚道:"大人,此人并非什么官宦子弟,老朽认得他,他是城西戏楼的戏子,艺名叫白蝴蝶,前几日有人出了纹银一千两让他扮作官家子弟,说是要他指认杜府的大小姐出身风尘。"
那年轻男子霎时间脸色惨白,扬声喝道:"你胡说!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污蔑于我?"
老者毫不畏惧。反而向钱巡抚拱手道:"钱大人。老朽因家境贫寒,故此在戏楼后台打杂,那人来找他时,正巧被我遇见。"
"如此说来,此事与你并不相干?"韩夫人不屑道,"你肯出面指认于他莫非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说着,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移向了坐在上首座的南王世子风暮寒。
南王世子有权有势,想要找个假的证人应该容易的很。
这话虽然没人敢当面说出来,但却都是在心里嘀咕。
风暮寒稳稳坐着,纤长的指尖摆弄着茶盏盖,面沉似水。( )
老者正色道:"夫人,老朽虽无权无势,可是却认个理字,当年刚来凉州城时落魄街头,是杜府的杜老爷见老朽可怜,送于我银钱。才让我一家老小活了下来,有恩于此,此时不报,更待何时?更何况假冒官宦子弟,本就是大罪一件,污蔑良家女子这等事情更是丧德败坏。若非老朽身份卑微,不然便会提前向杜老爷示警,用不到等到现在!"
年轻男子呆立当场,那颗心此时不亚于冷水浇头,张嘴想要分辨,不想钱巡抚将手一挥,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高声喝道:"还不快快拿下!"
众侍卫一涌而上,将他按倒在地上。 白蝴蝶这时才如梦初醒,只吓得拼命叩头,嘴唇哆嗦的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悔恨自己当时贪图钱财,答应了此事,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却也无济于事。
人群后。杜子悉折扇掩面,长叹一声,此局大势已去。
杜老爷满面怒气,问那老者道:"你可知是谁在背后收卖了此人?"
老者小心翼翼道:"当日老朽虽然瞧得不那么真切,不过那人却自称是杜府的二小姐当时她还亲手交给此人一枚玉佩做为信物!"
钱巡抚向手下一使眼色:"搜!"
侍卫手脚麻利的将白蝴蝶身上搜了个遍,不多时找出一物,上前递给钱巡抚。
钱巡抚拿在手里看了看,见是枚女子佩带的玉佩,玉质普通了些,但玉佩外的香袋上却绣着一个小小的"娥"字。
杜夫人见了如雷轰顶,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杜老爷眉眼之间更是满满的怒气,"雪娥呢?去将她找来!"呆叉叼亡。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快,才一会的功夫,牵连出来的人居然是杜府的二小姐。
"莫非真的是那杜府的二小姐在背后搞鬼?"
"此事还真不好说杜雪娥是个庶出的,若是杜薇不出现,只怕她早晚也会被抬为嫡女吧?"
"原来是杜薇挡了她的道"
议论之声再次响起,杜薇静静得听着,这一次难得风暮寒没有插言,人们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就连钱巡抚跟钱夫人都面露不悦之色,虽说杜薇是杜府的大小姐,可是认亲之后,杜薇就是他们的侄女。
钱巡抚更是知晓南王世子对杜薇另眼相看,今天这事他若是处理不当,只怕不能善终。
只要一想到这里,钱巡抚只觉背上满是冷汗,偷眼瞥向稳坐一旁的南王世子,却见他漫不经心的扫视着众人。
那种眼视看似无害,可实际上他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吧?
钱巡抚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液,再次催促下人:"快去寻杜府的二小姐过来!"
足足过了半支香的功夫,才有侍从前来回话,却是结结巴巴的,"启禀大人,杜二小姐找到了,可是她"
"她怎么了?"钱巡抚见那侍从脸色不善,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莫非又出什么事了?
杜夫人在一旁见了心急,索性直接带了丫鬟婆子让那侍从带路,直奔后园去了。
其他众人面面相觑,男宾这时是绝对不能跟去看热闹的,女眷就没有这个顾忌了,三三两两的挽着手,跟在后面,杜薇只觉得她们每个人的头上都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像青蛙那般夸张。
她的身子刚动了动,就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她敏捷的向侧面一闪,居然准确的避开了风暮寒伸出来的手。
小样,同样的招式对姐不灵!
她留给风暮寒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也向后园去了。
风暮寒伸出的手扑了个空,愣在那里半天,只盯着他那只空着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青衣仰面向天,只希望这会自己变成空气才好,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子出手失误。
"青衣"风暮寒声音幽幽,只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
"属下在!"青衣垂首侍立,目不斜视。
"去跟着她,寸步不离!"最后四个字风暮寒加重了语气。
"遵命!"
部分女眷都跟着去了后园,其余的客人也不好干站着,都三三两两的散开,或闲聊,或看景,但他们的耳朵却都随时听着这边的风声。
因着刚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此时谁都想知道最后这事将如何了解,南王世子现在坐在这里,只怕没有结果也交待不过去吧?
不一会,偌大的正席只剩下风暮寒独自一人坐着。
英王不知什么时候踱步过来,风暮寒连看也不看,伸手轻拂茶盏一侧,突然手风如影,茶盏化为一道虚影向英王射去。
英王微微侧身,单手迎出,"啪!"地一声将茶盏牢牢抓在手中,只可惜茶水溅出,弄湿了他的手。
时间仿佛凝滞在了这一刻,正席上除了他们,就连侍卫跟下人都躲得远远的,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唇枪舌剑,但是气氛却压抑之极。
两人头顶似压着厚重的云层,闪电雷鸣喷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