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蔚进了南王府,已临日暮西下。
在马车上,南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已经将府里发生的事情大致对她说了一遍,好让她心里有数。
叶芷蔚听了便让马车先去了一趟蜜意坊。多包了些点心带去王府。
到了南王府,管事妈妈将她带进了园子,进了庄侧妃住的院子。
叶芷蔚进得屋来,先是行了礼。
南王爷显然没料到蜜意坊会派这么个小丫头过来,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是……”
南王妃刚要开口,叶芷蔚主动上前一步道:“臣女叶芷蔚,拜见王爷。”
“你就是那个被皇上封为女公爷的叶芷蔚?”
“正是臣女。”叶芷蔚态度不卑不亢,转身从小莲手中接过点心盒子,道:“这是臣女刚从铺子里取来的点心。”
床上的庄侧妃见了,故作惊慌的向后缩去,“不不不。拿走,快拿走……贱妾不要再吃这东西……”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好像被吓坏了。
南王爷沉下脸来,“就算你是皇上亲封的爵位。也不该串通本王王妃,骗庄侧妃吃下带有桃仁和红花的食物。致她小产。”
叶芷蔚面色平静,心中的小人却早就竖起中指,骂道:好你个南王爷。前一世要不是我。你这身老骨头就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现在还站在这耀武扬威的,有你哭的时候!
她心里打定主意,这一世定要让他再吃苦头,一旁南王妃见她低着头,以为她是被南王爷吓到了,连忙上前将她护在身后,“王爷,就算您有冲天的怨气,只管对着臣妾来好了,她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为了能在府里生存,开间小点心铺子糊口,当不得您把这么大的帽子往她头上扣。”
南王妃此时维护叶芷蔚,倒不是从真心爱护的角度出发的,她只想到了,今天将这丫头连累进来,她那宝贝儿子过后知道了,会不会又生她的气。
“王爷说臣女伙同王妃下毒,陷害庄侧妃,臣女不敢苟同。”她将点心盒子放在桌上,“这便是那日送给庄侧妃的点心,都是同一个点心师傅做的,可以请人来验看。”
南王爷从内室叫来正在开方子的李太医。
李太医打开点心盒子验看了一番道,“这点心没有任何问题。”
叶芷蔚在一旁接口道:“这点心的方子出自臣女之手,因为其口味最适合女子食用,所以这配方里是绝对不会有桃仁与红花等物的。”
“只怕是那盘给庄侧妃的点心是特意订制的吧。”李太医老谋深算的捻着胡子。
叶芷蔚抬眼猛地盯向李太医,乌黑的眸子就像无底的黑洞,只把李太医看得浑身直冒凉气,心忖这丫头的眼神好锐利。
“您是宫中的太医?”叶芷蔚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孩童般的童音。
李太医点了点头,发现只不过一瞬间,她那锐利的眼神已然消失不见,刚才难道只是他的错觉?
“臣女有一事不明,还请南王爷请惑。”叶芷蔚突然道。
南王爷阴沉着脸色,道:“你想问何事?”
“庄侧妃有孕,此事王妃是否知晓?”
“不知。”
“那么王妃既然不知,那臣女自然也是不知的,您说是也不是?”
南王爷嘴唇紧抿着,刚才庄侧妃亲口对他说,是她自己故意隐瞒了有孕的事,说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按说就连他都没有听到消息,自然南王妃也不可能先知道此事,不过对于眼前这个女孩子,却让他有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隐隐有些不爽。
“是。”终于,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王妃和臣女都不知庄侧妃有孕的事,那昨天的点心为何会加了桃仁和红花?难不成王妃要留着自己吃么?”
一旁南王妃这时已然明白了叶芷蔚的想法,冷笑道:“这些个东西,平日别说是食用了,就连放在大库里做药材用的,也要登记在册,怎敢随意拿出来。”
后宅明枪暗箭,谁也不会主动将自己做成靶子,为别人创造机会去陷害。
“这位李太医可是经常来府中为庄侧妃诊脉?”叶芷蔚又将视线转到李太医的身上。
李太医微微躬身下去,“是。”
“你早已知道庄侧妃身怀有孕?”
李太医觉出南王爷的视线扫过来,略带不满,不由得微微一愣,“自然早已知晓。”他硬着头皮道,身为太医,竟然有意隐瞒此事,南王爷自然也会怨到他身上。
“不知庄侧妃有孕已有多久?”叶芷蔚继续追问。
庄侧妃警觉起来,插言道:“叶小姐还尚未出阁,不好说这些吧。”哪有未婚的大小姐站在别人家里,张口就问别人怀了多长时间的,这简直太丢脸了。
叶芷蔚淡淡一笑,“丢脸总比凭空被人陷害,死的不明不白强。”
庄侧妃被她抢白的脸色一僵。
“王妃,听说世子爷的院子里有个医术高超的医师,不知是否可以请他来为庄侧妃诊一诊脉?”
南王妃没想到叶芷蔚竟然连这事也知道,不禁有些惊讶,不过她只以为这是风暮寒告诉她的,于是道:“他正在府中。”
庄侧妃紧张的看向南王爷,撒娇道:“王爷……贱妾一直都是让李太医诊脉,贱妾不想换别人替贱妾诊脉。”
李太医也是一脸的不悦,“这位小姐,莫非你是在怀疑老夫的医术?”
不是怀疑,是根本就不相信。
叶芷蔚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怎么会,只不过是想多个人求证下罢了,普通的诊脉而已,为何李太医如此担忧?”
李太医强自冷笑,“老夫有什么好担忧的。”夹以华扛。
“王爷……”庄侧妃紧张的抓着锦被,楚楚可怜的望着南王爷,“贱妾不想让别的男子碰触贱妾……”那声音酥的都快要到骨头里了。
叶芷蔚险险乐喷了,庄侧妃,你要不要在你门口立个贞节牌坊?以后连气也不要喘,以防呼吸到别的男人呼出来的气。
南王爷显然觉得这话非常受用,不由生出维护之心,“莫怕,有本王在这里。”
王妃让人将崔医师找来,对于这位崔医师南王爷也不陌生,风暮寒自幼便患有头疾,正是这位崔医师的师傅一直留在府中,为他医治,后来因他年迈,又推荐了他到了王府。
最近风暮寒的头疾之症再也没有发作过,所以南王爷对此还是有几份信任的。
“麻烦崔医师替庄侧妃诊脉。”叶芷蔚柔声道,“瞧瞧庄侧妃的身子可有小恙?”她也不提小产之事,只让崔医师诊脉。
庄侧妃缩着手躲在被里哭起来,“王爷是不是不相信贱妾……还叫来别的男子给南贱妾诊脉,不如……不如还是让贱妾死了吧……”
南王爷劝了半天,庄侧妃却仍是哀哀地哭,他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不过是诊个脉而已,何苦让你哭成这样。”
南王妃目光闪烁,幽幽道:“庄侧妃如此害怕诊脉,莫非另有隐情不成?”一句话,就把庄月琦的退路给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