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阁门外的树丛后。【
李氏安排好的几个婆子正躲在那里,一会她们只要听见书阁里传来大小姐的惊叫声便要冲进去,将闫将军堵个正着。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闫程鸣随着带路的小厮来到望书阁前的石板路上。闫程鸣脚步微微一滞。
“闫将军?”小厮见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紧张之色。
“无事。”闫程鸣继续向前,鹰目掠过一侧树丛,无声冷笑,这些无知的后宅妇人,也想算计他,真是白日做梦。
来到门前,小厮躬身退下,道:“闫将军请。”
闫程鸣伸出手,放在门上,并没有马上推开。
屋里传出呼吸声。虽然几乎微不可闻,但他一身的武艺,怎么可能被他忽视掉。
望书阁廊下的阴影掩住了他脸上讥讽的笑意,他猛地一推木门。
门开了,但他却没有进去。
站在他身边的小厮一愣神的功夫,便觉着身后被人大力一推,整个人便跌进了门去。
“呀!”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开始只是短促的一声,带着娇羞与矜持,而后惊呼变成了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屋里传来丫鬟的惊呼声:“小姐,梯子……梯子……”状向余圾。
紧接着。屋里“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藏在门外树丛后的婆子们一涌而上,可是当她们冲到门口时却愣住了。
闫程鸣倒背着双手,好以整暇的站在那里。
屋里传来了丫鬟的呼喊:“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
婆子们冲进门来,一下全都傻了眼。
只见木梯子整个倒下来,将叶瑶琴压在下面,一旁的博古架也倒了。上面的玉器古董全都一股脑的落在了叶瑶琴的身上。
“小姐……您怎么样了,小姐……”丫鬟吓的哭起来。
那名被闫程鸣推进门来的小厮目瞪口呆的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厮瞪着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小姐不是应该在闫程鸣进门后才尖叫的么,而且她怎么会连同梯子一下栽下来?
婆子们七手八脚的扶起博古架子,又从一堆昂贵的古董碎片里将叶瑶琴拉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啊!”的一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口,看着望书阁里乱成一团,张着嘴,露出惊讶的表情。
“太子可有事吩咐?”闫程鸣显然认得那名侍卫。
侍卫很快回过神来,将手里的衣裳交给闫程鸣道:“这是太子殿下吩咐要属下交给将军的。”
闫程鸣伸手接过,毫不顾及周围众人的目光,直接将被酒弄湿的外袍脱掉,甩给侍卫,挥手披上了新衣。从容的系好了扣子,只把望书阁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走了。”闫程鸣瞥了一眼早已晕过去的叶瑶琴,她的额头不知被什么划破,鲜血正不断向外冒,就算在幽暗的的光线中,也显得尤为醒目。
那侍卫是太子身边的人,根本也不关心叶大小姐的事,应了声便跟着闫程鸣离开了。
望书阁里的丫鬟跟婆子全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与他没有关系,做为男人不是应该挺身而出的么?就算他不想往身上招揽麻烦,至少也应该说句话……
可是这位闫程鸣却不屑一顾,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直接扔下他们回了席上。
李氏在席间望眼欲穿,见闫程鸣穿着一身新换的衣裳归了席,眼中便带了笑,往外望去,却不见跟他一同出去的小厮。
闫程鸣归席后若无其事的坐下,继续与众人饮酒。
那名侍卫却是悄悄来到太子身边,俯耳将刚才他看到的事跟太子说了。
太子眼中冷光闪了闪,续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叶东舟。
叶东舟觉出太子目光不善,却又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直愣愣的坐着,一脸的茫然。
太子突然站起身,向镇国公拱手道:“今日甚是尽兴,本太子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待了,告辞。”
说着带了闫程鸣等人起身离席。
闫程鸣经过叶芷蔚席前时,忽地停住脚步。
叶芷蔚因为饮了些酒,面色微有酡红,被身上那袭大红锦衣映衬着,更显艳丽非常,她抿着嘴唇,显然是为了掩示住她心中的笑意。
闫程鸣觉察到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她应该也是知晓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跟她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虽然之前他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
“叶小姐……”他换了称呼,“可惜,没有让你看到我的笑话。”
叶芷蔚无谓的直视着他,“闫将军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明白?”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闫程鸣鹰目迸出不羁的冷意,“要知道,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哦?”叶芷蔚扬了扬秀眉,“闫将军究竟想说什么。”
“很快,英王殿下便会迎娶左丞相之女,待到那时,我必会上门求娶。”闫程鸣与叶芷蔚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站在旁边的人都听不太清楚。
李氏站在远处见闫程鸣贴近叶芷蔚的模样,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她不断扭头望向门外,不知刚才布置的怎么样了,为何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报信。
叶芷蔚不屑一笑,“闫将军未免太过自信。”
闫程鸣也跟着她笑起来,“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丫鬟,进门来便扑倒在地上,哭道:“大夫人,不好了,小姐刚才在望书阁里取书,结果闫将军进去换衣裳吓到了小姐,小姐从梯子上掉下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虽然大家都觉着太子殿下突然提出退席有些仓促,但都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现在突然出了这种事,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在了闫程鸣的身上。
叶芷蔚无声轻笑,“依我看,闫将军还是先处理了眼前的麻烦再肖想其他吧。”
闫程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朗声长笑。
镇国公这时也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他厉声道。
李氏心里这时反而镇定下来,这一切原本就是她安排的,所以她依然按照原来的计划问那丫鬟。
“是谁带闫将军去望书阁的!”表面上她还要做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
“是……是那引路的小厮……”丫鬟紧张道,“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闫将军一进门,大小姐吓了一跳,就从梯子上掉下来了……”
叶东舟向镇国公急道:“这可如何是好,瑶琴还是未嫁之人,突然撞见闫将军换衣裳,定是被吓坏了。”
镇国公面色阴沉,通常情况下出了这种事,不外乎两种处理方法。
一是让那女子嫁予对方,二是女子名声被损,只能去家庙清修,了此残生。
不过叶瑶琴的父亲现在正要升迁,闫将军又是寒门出身,其女就算嫁他也算不得高攀,倒好像还是他占了些便宜。
就在所有人全都在暗叹闫程鸣这门亲事还算登对时,闫程鸣突然冷笑一声:“搬弄是非的奴才,我何时曾进过望书阁?”
李氏一愣,正要开口,太子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步,站出来道:“属下可以为闫将军做证,闫将军一直站在望书阁门外,并未踏进门内半步。”
李氏半张着嘴,看她那口形,似发出“啊……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