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与一夜未归。
方氏一大早就催着二爷叶广陵出去寻人,可是直到天色将晚,也没有把人找回来。
“有人说曾经在蜀香园那边见到过大少爷。”前来回话的小厮道,“后来有人看见他自己离开了。”
方氏无奈,与叶广陵商量了一番。他们原本是想把这事遮掩过去,好歹叶容与才刚回京,才一天功夫就出了这种事,镇国公不知会怎么想。
可是眼下他们也只能去求镇国公了。
当镇国公听二房夫妇说起此事,气的将桌案上最喜欢的黄玉狮子镇纸都给摔了。
“不省心的畜生!”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到了第三天晚上,才终于得了消息,原来叶容与被关进了顺天府的大牢里。
方氏哭得死去活来,“这可是造的什么孽啊!”
叶广陵亲自去了一趟顺天府,求见绍大人,回来时脸色差的吓人。
方氏急道:“老爷可有将容与领回来?”
叶广陵哼了一声。“顺天府不放人。”
“为何?”方氏惊得瞪圆了眼珠子。
“你可知是什么人将容与关进大牢的?”
方氏呆呆的望着叶广陵,“什么人?”在她的认知里,叶容与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在京城里好歹也算是能横着走的,他能得罪什么人?她想象不出。
“是三皇子。”叶广陵一字一顿道,“这个虐畜竟然在街上公然谩骂三皇子,被顺天府尹大人抓了个正着。”
方氏脸上的血色唰地不见了,不过她还算冷静,“老爷,只怕这事有蹊跷。”
叶广陵瞥了她一眼。“你当我看不出来?京城那么大,怎么那么巧绍大人当时带兵从那里经过。”
“还是咱们容与得罪了什么人吧?”方氏委屈的又要哭出声来。
叶广陵烦躁的摆了摆手,“我再去求求父亲,看看他能有什么好法子吧。”
叶广陵当晚留在了镇国公的书房里,跪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镇国公换上朝服,进宫去了。
皇上单独在御书房召见了他,当天晚上,叶容与便被官兵送回府来了。
无人知道皇上都与镇国公说了什么,只是从回来之后,镇国公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连面也不露,就连叶容与回来了,也没有派人问一句。
叶容与被人打的几乎脱了相,但就是这样,叶广陵还是逼着他到书房门口。让下人扶着,老老实实的隔着房门,给他的祖父磕了三个头。
叶芷蔚知道这事后连连叹息,“这老头子果然还是喜欢孙子啊。”
重男轻女在这个时代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小莲不服气,道:“只有小姐才是这府里唯一的嫡出呢。”
叶芷蔚撇了撇嘴,“嫡出又怎样,反正女子出嫁后就不算是这家人了。”
叶容与在府里养伤,听宫里的太医说,他腿上的伤,要养上三个月才能下地行走,若是提前下床,有残废的危险。只吓的方氏派了四、五个丫鬟,不分白天晚上,日日守着他。
叶芷蔚总觉得来府上瞧病的太医是被镇国公暗中收买了,故意要他这么说,为的是让叶容与多在床上躺几天,怕他伤一好就忘了疼,到处惹祸去。
叶容与这边整日在床上养伤,足不出户,叶芷蔚的蜀香园生意日益红火,暗中又有顺天府尹绍大人罩着,三皇子也偶尔愿意伸手帮些小忙,一时间这生意顺风顺水,就连上门找麻烦的人都少了许多。
生意渐渐走上正轨,叶芷蔚极少再去蜀香园坐镇了,每天就在思静居里研究新菜谱,闲时喂喂那只开始褪毛的鹰隼。
这日晌午刚过,外面报事的婆子过来禀报:“国公爷请三小姐去书房叙话。”
镇国公因为叶容与的事情绪低落了好长时间,叶芷蔚想不出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英王殿下到府上来了。”婆子补了一句,“好像是来送喜帖。”
叶芷蔚这才想起来,离英王大婚之日近了。
简单的收拾了下妆容,叶芷蔚带着小莲跟两个婆子去了书房。
镇国公与英王风铭皓坐在书房说话。
叶芷蔚进门来,盈盈施礼:“见过祖父,英王殿下……”
镇国公看向她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叶芷蔚还来不及琢磨其中的含义,那光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一阵子不见,英王倒是比原来更加的沉稳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成婚之前要准备的事情有些多,他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蔚儿妹妹。”英王起身还礼,这让她有些意外,连忙侧身避过。
镇国公道,“英王殿下,小女年幼,怎当得起您的还礼。”木系丰圾。
英王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一份喜帖递过去。
叶芷蔚伸手接过,烫金的喜帖上描着精美的暗纹,她将喜帖交给身后的小莲,“喜事将近,先恭喜英王殿下了。”
英王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极力想要看清她眼底的神色,“本王成亲那日,你会来么?”
叶芷蔚一笑,“若是二伯母带了二堂姐过去,我自然会跟过去贺喜。”
英王神色僵了僵,他在临来之前早就听说了,镇国公府大少爷叶容与得罪了三皇子,现在整日都躲在府里养伤,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丢下他去英王府参加喜宴。
“若是你二伯母不去,你能来么?”
叶芷蔚无奈的向镇国公投去求救的眼神。
镇国公轻咳一声,碍着英王的颜面他又不能直接出言阻止,只得道,“蔚儿若是不去,老夫这边会帮她准备贺礼,到时还请英王不要怪罪。”
英王淡淡一笑,那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凄惨。
叶芷蔚对此视而不见,这一世,她再也不想与英王之间产生什么瓜葛,取了喜帖后她再没有留在书房的必要,于是施礼告辞。
她刚刚转身,便听英王对镇国公道:“今日早朝皇上接了八百里加急的折子,称西北军兵变……”
叶芷蔚的脚步不由得一滞。
西北军的大权此前一直都在镇国公的手中,原本是要交给她父亲叶淮安的,可是现在这份军权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不敢轻易把它交出去。
有军权在,皇上才会对镇国公府存着一份顾及,可是他现在已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再要将军权握在手里不交,只怕更会引起皇上猜忌。
镇国公闻听此言吃了一惊,“西北军那边虽然条件苦了些,将士粗野了些,不过却都是些忠心为国的,如何会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