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受什么刺激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若羌拂锘摩挲着下巴道。
“本宫若知道,还来问你么?”离世斜了若羌拂锘一眼,冷声道,“你好好瞧瞧,她是怎么了?”
“邪气入体啊,一看这模样就不正常,眉间这么大一团黑雾,黑里透红,红里发紫,紫里发青的,你们带她去哪里了?怨灵这么重?”若羌拂锘缩了缩肩膀,道,“不过美人你这寝殿也太冷了,宫人都这么不仔细的么,连我这个外来的使臣寝殿里都暖的跟个火炉似的,就这么苛待你这个长公主殿下呀?”
“要不,你跟我一块去住吧?”若羌拂锘眨眨眼睛,对着离世抛了个眉眼。
厌筝听得浑身上下一阵恶寒,直接摸上腰间佩剑,准备要拔剑了,若羌拂锘将厌筝已然出鞘的剑推回剑鞘里,讪笑道:“你看看你,厌暗领,认真了不是,开个玩笑嘛,哪能让长公主殿下去找我住,应该是我找长公主殿下来住!”
厌筝收回佩剑,冷哼了一身,侧过身子不去再理若羌拂锘。
缪云将垠汝去过白黎境内的事情都跟若羌拂锘说了,若羌拂锘兴奋道:“白黎境?哦,对了,鱼的夫君是白黎族的人,她去找她夫君了?美人你怎么同意的?你俩不是情敌来的吗?干嘛帮她啊,哎呦,我的小世世真真是心善的不行,看看你这脸色,是伤心了吧!”
离世是真的想掐死若羌拂锘了,抬头淡淡的看她一眼,咬牙道:“你说呢?你是怎么把人惹哭的,又是怎么让她死活闹着非要去白黎境的?”
若羌拂锘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茬事,摆摆手,有些心虚道:“没,哪里惹哭了,咦,我们可不是来谈这个的,聊正事啊,正事,白黎境也没有怨灵邪物啊!鱼可还干过别的?”
缪云皱眉道:“那便没了,然后就是回宫之后,垠汝夫人一直跪在殿外,跪了许久。”
若羌拂锘道:“你是说,她在外面跪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这样的吗?”
说着,塌上的垠汝紧闭着双眸,身子瑟缩着,颤抖着,神色表情很是惊恐惧怕,嘴里还不断呢喃着话语:“不要,不要……放了他们,不要……”
若羌拂锘凑近了垠汝的嘴巴,仔细去听她在说什么,垠汝的肚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紫光,刚开始是弱弱的淡紫光芒,然后颜色逐渐变深,一圈紫光围绕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随着光芒的强盛,垠汝死死的抓住被子,神色更加痛苦了几分。
若羌拂锘将脖颈上佩戴的水滴状玉珠置于额间,默念了一句咒语,光滑细腻的额头上便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随着缝隙慢慢变大,一只清明澄澈的琥珀色眼睛现出。
不一会儿,若羌拂锘的神色也顿时难看极了,探查完垠汝身上的怨灵之后,若羌拂锘又查探了一番垠汝腹中,随即往后踉跄了几步,额间琥珀眸骤然消失,若羌拂锘伸手指着垠汝的肚子抖了半天。
若羌拂锘面色不善,跺了跺脚,嘟囔了一句:“夭寿了!怎么会这样,不该这么快的啊!催命哪这是!”
然后又趴在垠汝肚子上,恶狠狠的凶道:“小兔崽子!这么不老实,想要你娘的命是吧?”
侧过身子的厌筝此刻已经转过身来,眼睛还盯着若羌拂锘额间琥珀眸闪现的地方,厌筝眼睛一下子变的贼亮,道:“二郎神?”
离世和缪云平日里经常监督厌筝看书,可厌筝平时除了舞刀弄剑的不喜欢那些文邹邹的东西,要说书,也只看了什么聊斋志异,鬼神怪谈,封神录这些奇异怪道的书,还是带着画儿的,厌筝对那些神仙的模样倒是记得很清楚。
若羌拂锘瞥她一眼,没好气道:“什么二郎神,二郎神的眼睛能跟我的比么?这叫天眼!能窥看天机的好不好!”
厌筝摸摸若羌拂锘的额头,道:“还能出来吗?我想再看一遍。”
若羌拂锘拍开厌筝的手,道:“一次一千两黄金,童瘦无欺,谢绝讲价!”
厌筝把手收回来,环胸抱着,高冷道:“那我不看了。”
离世拧眉道:“你看到什么了?”
若羌拂锘没回,只道:“你把银骨鞭放在何处了?”
离世奇怪道:“银骨鞭?不知,拿回来之后便让缪云放置了,这和银骨鞭有什么关系?”
缪云道:“回来之后我交给宝库的宫人了,应当是在宝库里。”
若羌拂锘问道:“宝库?”
厌筝默默的举起手:“不在宝库。”
随即伸手指了指离世睡觉的床榻,道:“那日缪云将银骨鞭交给了管理宝库的宫人,那宫人跟我说,银骨鞭放到宝库里之后,宝库里的瓷器玉瓶都突然碎了,她没找到缪云,便交给我了。”
若羌拂锘道:“然后你放到床榻底下了?”
厌筝点点头:“没有别的地方能放了,只有放在这个床榻底下的暗格里才没事。”
离世看着厌筝,问她:“银骨鞭,震碎了宝库里的所有玉器瓷瓶?”
厌筝点头。
离世深吸一口气,又道:“威力极大,破坏力极强,看样子还附有怨灵,你把它放在我床榻下?”
厌筝认真的点点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离世放弃了跟她沟通,自己怎么有个这么不靠谱的暗卫?活生生的坑主子!
若羌拂锘了然,正色道:“怨不得,殿下莫不是忘了这银骨鞭的由来?”
离世道:“你的意思是?”
若羌拂锘道:“鱼本身乃是鲛人一族皇族的公主,她的血脉可以感应到鲛人一族的气息,这银骨鞭可是由实实在在的百年鲛人身上抽出的脊髓骨连着鲛人身上的筋脉制成的,淬炼的时候也不是在铜炉里以火炼就,而是在血池里幻化而成的。”
缪云惊道:“血池?从没有见什么兵器是在血池里炼的。”
厌筝道:“上古神器有不少是这样炼就的,不过都是以其主人的一滴眉间血,血池……”
若羌拂锘点头道:“不错,上古神器是由其主人的一滴血炼成,可这银骨鞭是货真价实的以血肉之躯炼就,是生躯,并且只听命于炼就它的人。”
生躯,在人之一息尚存,神志清醒之时,才可被称为生躯。
缪云道:“那意思是,有人在鲛人还活着的时候生生的将其剥皮抽筋脱骨,还放干了血,炼成银骨鞭?而且银骨鞭还听命于这人?这也太……”
若羌拂锘道:“太残忍?太不可思议?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以生躯炼就的器物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愿献祭,甘心为器物,一种便是如这银骨鞭,是以及其恶毒的法子制成,怨灵邪气都极重,可人之生躯炼就的断不会认仇人为主,是终其一生都牢牢记得仇人的,不毁不休,可鲛人却只认那仇人。银骨鞭上的怨灵少说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垠汝是感知到了他们死前痛苦挣扎的煎熬和被屠杀的惨烈才会如此,不过怪的是……”
缪云问道:“怪的是什么?”
若羌拂锘手指轻点着眉头,道:“怪的是这些怨灵是有意为之,照理说他们不该对鱼这样啊,怎么会故意侵入鱼的灵识呢?扰乱鱼的心智啊?鲛人一族不是生来便臣服于皇族的吗?现在因为鱼的神志不清,心神波动太大,连肚子里的小兔崽子都醒了,逝沉清泪本来该在孩子出生之后才开始慢慢觉醒的,刚刚那小兔崽子还睁眼了,吓了我一跳,邪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