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珞然吃得慢,慕晨翊也不急,等她吃完后才收拾她的碗筷去厨房。
御公馆的佣人没到,刷碗的活儿自然是慕晨翊干。
所以,当洳茵用轮椅推着庄峋来时,见到在人前如神一般存在的男人,竟然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刷碗,见惯了大场面的庄峋也一时间哽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那废柴“儿子”好有本事。
本来他对“儿子”和慕晨翊之间的角色扮演是有疑问的,但到这会儿一切都明朗了,也不用问了。
而洳茵看了一眼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低头,没有说话。
庄珞然见到他们来,走了过去,看见父亲又坐回了轮椅,自然是要关切两句的:“父亲的病情有反复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其实家里有医生,建议庄峋去医院,是想从他的反应探出他的严重程度。
“无妨,我本来就还没有恢复,这些日子都是云晋言和郯奎帮我打点一些岦州的事务,今天处理庄呰和吴荨的事劳累了些,所以暂时用轮椅代步,休息两天就好了。”
庄珞然有些诧异,不是因为庄峋的身体稍稍一累就离不了轮椅,而是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耐性向自己解释这么多。
“哦。”他的话变多了,反而弄得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庄珞然站在那里,眼睛看向了旁边。庄峋已经在轮椅上,她也不须客气的招呼他坐。一时间她也想不出来客套的话,不如就傻傻的站着,等他说明来意。
庄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清楚,这些年父子之间的冷漠,他们连客套的话也干巴得很。
他也不耽误时间,切入正题:“眼睛去看过了,医生怎么说?吴荨对你做了这么多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庄珞然把目光移回到“慈父”脸上,她能老老实实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临终前的嘱咐,怕是您老人家不想我存在吗?
绝对不能。
“眼睛也就这样吧,说是能恢复。下毒的事没有证据,说出来会引起家里人不和睦。”
庄峋点点头:“你倒是会顾全大局。”
庄珞然谦虚道:“我没这种想法,阿姨是您的妻子,万一我怀疑错了人,让她没了面子,也给父亲脸上抹黑,这总归不大好。”
庄峋看她一眼,很诚恳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他沉默几秒后,突然问道:“阿然,你恨我吗?”
庄珞然不知道他走哪步棋,只能糊涂发出一声:“啊?”
厨房的水声停了,某人擦起了碗。
庄峋试了几次,还是说不出准备讲出来话,最后只自言自语道:“也是,恨我的人应该是你母亲。”
庄珞然感觉庄峋这一趟来是打亲情牌的,毕竟拔了吴荨和庄呰这两颗钉子,庄家这段时间需要父慈子孝来撑场面。
“阿然,抽空带我去看看你母亲。”
庄珞然又不傻,怎么会同意他再去骚扰她的母亲,于是为难的说道:“我姓庄,您知道云家的墓地禁止外姓人进入,我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