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悬,秋声渐起。
人陆续从府中出来,墨昙心紧张的潜伏在房顶,借着月光,用一面小铜镜偷偷观察着,府中出来六人,中间那人上了马车,马车一片漆黑,车辕上挂着两只灯笼,以备照明。
灯笼里闪动着微绿的烛火,透露出一丝妖异,冷风吹过,车夫的衣襟轻轻飘起。
秦时今夜就要转移,这座城已与他无关了,他将三日后入秋霜道,为山海观出谋划策。车粼粼起行,五位近身都骑着高头大马,护卫左右。
墨昙心小心的潜行在房顶,他知道,秦时作为朱鹏副统领,武功极高,在江湖上有“虬龙”之名,而他的五位近身,也俱是身手不凡,虽然不是朱鹏中人,实力却足可比肩,走在最前开道的魁梧汉子名为齐储,左侧二人分别为章成,章远,二人为一对兄弟,二人都是以刀法出名。
马车右侧二人一人名叫薛开,剑术高绝,另一人一擅长弓箭,名为袁文道。还有赶车的车夫,想来能为秦时这样的人赶车,自然非同一般。
墨昙心暗暗估算着对方战力,一边偷偷的缀在后面,他轻功以常笑所授打底,又辅以雪舞堡的独特轻功身法,已小有所成,加之他异常谨慎,绝不靠的太近,一直没有被发现。
秦时一行人行过四条街,已快要接近龙虎卫所布置的圈套,墨昙心偷偷登上城中高楼,扬起一把荧粉,提示其他人目标一切正常,可以行动。
在城中街道楼上埋伏的龙虎卫杀手团,看到消息后,都手握武器,做好了准备,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
长夜漫漫,车马迟迟。
秦时躺在车中闭目沉思,他总觉心绪不宁,本来还想乘机小憩,却怎么也合不上眼,他破了龙虎卫的城中据点,却一直没见龙虎卫有什么动作,也许是被他重创,已有些力不从心了吧!秦时这样想到。
“我们到了哪里?”秦时忍不住问薛开。
“已到城中香街,过了这街,还有五道街我们就能出城。”薛开忙道。
“现在什么时辰?”
“大约亥时。”
“香街陈老板的万香楼还应开着门,他家关门最晚,买点吃食路上好消遣,去看看。”秦时舒展了一下双腿,懒懒道。
薛开四下里看了一眼,月光照耀下,一条街上哪里还有店开着,都已家家闭门,话说这么晚了,会有人开门吗?他跟随公子多年,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陈老板?
“公子,没有店开门,可能那老板家中有事,今天早回了吧?”薛开道。
“停车。”秦时突然道。
车夫一拉缰绳,转头低声道:“公子,你是怀疑有问题?”
“怎么了?”齐储不解道。
“换条路。”秦时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齐储警惕的四下里看了看,调转马头,又赶到马车前,给其他几人使了一下眼色,几人都是常年配合,对这种事心中早已有数,立刻都打起精神,小心的注意周围。
车夫不再多话,手中鞭子一甩,将马车调头,就在他们转向的刹那,街上瞬间溢出一股肃杀之气,将空气搅动,让人生出不安。
“小心。”齐储低声道,手也按刀上,那股可怕的肃杀之气,似乎被他挡在身侧。
屋顶上,木成舟看着马车调头,皱了皱眉头。
“怎么办?暴露了!”身畔手下提醒道。
“行动。”木成舟一声大喝,宛如雷霆,手中标枪投掷而出,直冲马车而去。
“小心。”齐储也是一声大喝,其他五人纷纷抽出兵器,车夫手中的长鞭隐隐长了数尺,发狂一般的打着马儿。
木成舟的标枪划破月光,呼啸而来,仿佛连空气也撕裂,秦时悚然一惊,整个人间不容发之际,闪身到侧面,薛开手中剑闪出一片剑花,想要拦截住木成舟的标枪,岂料枪势太快,一剑击之个空。
标枪劲力十足,直接射穿马车侧厢,又贯穿马车地板,透车而出,铁制枪尖划着青石板,火花四溅,留下一道深痕。
马车速度亦为之一滞。
此时墨昙心已完全追上秦时一行人,距他们不足十丈,他刚探出头,却看见秦时身边的那弓手正搭弓对着这边。他急忙低头向后大退一步,几乎在同时,一箭穿透他身前的脊兽眼睛,箭势已消,完全卡在石质的脊兽中,箭尖离墨昙心的眼睛只有四寸左右。
墨昙心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伏在屋后,不敢抬头,今天他可不是主角。
藏在香街的一众杀手,在木成舟动手后,立刻一拥而上,他们行动极为迅速,分为两批,一批人在后追击秦时,另一批人则抄近路,准备在另一条街截住他们。
追击秦时的一批人里,有一个极高的大汉,从身后拿出一支大铁锥,直掷而出,他气力极大,铁锥直飞而出,有千钧之力,秦时与几个近身俱不敢硬接,车夫想赶着马车躲开,不料又是一支标枪袭来。
木成舟武功极高,人如夜枭,远比其他人要快,又一支标枪掷出后,手中长枪也顺势扔出,一息之间,三样兵器已快到眼前。
薛开手中长剑刺出,与木成舟标枪相撞,枪上力道之大,稍稍一触,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飞溅,这一击,已打乱木成舟标枪的轨迹,标枪斜飞而出,错过马车,钉入大街。
马车一旁的袁文道,在这突袭发生的瞬间,三支箭已出手,一箭射向墨昙心,一箭直指木成舟,一箭想要阻下铁锥攻势,只是铁锥速度太快,数十斤的铁锥如入无人之境,砸在马车左轮上,木质车轮被砸掉一块,马车剧烈一抖,整个车身倾斜,木成舟的长枪直入马车内,秦时听声辨位,整个人又向车厢左侧躲开,长枪这次力道极大,直接射入青石长街。
马车被长枪铁锥攻势一阻,猛烈一震,立刻翻起,车夫想也不想,从袖中拔出短刀,一刀斩断马车缰绳,与此同时,马车中秦时人如游鱼,钻出马车,坐上了一匹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