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拖着陈青墨的手想要一起去看妈妈,但用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这才晓得父亲不愿和母亲见面。不由的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不走啊。妈妈还在山下等着我们呢,我们去晚了她要是等不着我们,自己走了就不好了!”
陈青墨见小七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自己,心里甚是欣慰。蹲下身来对着小七说道:“小七,爸爸是专门带小七来见妈妈。”
“爸爸曾经和人约定隔五年才能见你母亲一面。你小的时候爸爸病重,你妈妈就来看过爸爸。现在虽然过去了好久,但还是没有五年,所以不太好去见妈妈。”
“这次我就不见妈妈了,只能你一个人去。去过之后,小七你也怕是要隔好久才能再看到妈妈了。小七见到妈妈后好好和妈妈说话。妈妈也很喜欢小七哩。知道吗?”
“记得把妈妈哄得开开心心的,回去我答应你个要求,只要是爸爸能办到的,我一定给你做到。”
这番话小七听得不明不白,满脸疑惑。想了想才说道:“呵呵,爸爸,你骗人!”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过了年的时候见过妈妈。明明都见着几回了,怎么又说很久之前见的妈妈呢?”
“爸爸你是不是记错了呀!”
陈青墨听得小七这样说,也是呵呵一笑。摇头说道:“爸爸和妈妈是在年初见过一面。但那是偷偷摸摸的见哩,没有让别人看见,所以作不得数。”
“这下小七可明白了?”
小七这回听懂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一个大坏蛋,不想让妈妈和我们见面。所以呢就这样想着欺负我们!”
“是吧,爸爸,小七是不是没有说错?”
“爸爸,你这么厉害,还会飞。为什么不打跑那个坏蛋,把妈妈救回家呢?这样小七就有妈妈了。”
小七童言有趣,然而陈青墨却是心里发苦暗自摇头。对着小七说道:“小七,别说那人的坏话,妈妈会不高兴的。那人是小七外公,知道外公是谁吗?”
小七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我上回和姐姐,还有喜一起到去姐姐外公外婆家。外婆还给我好些吃食哩!”
“外婆管我叫七伢子。嘻嘻~爸爸,外公外婆家不好玩,我只玩了一会就回家了。”
“对了,爸,那是姐姐的外公外婆。不是小七的呢。”
陈青墨听小七这样说道,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姐姐的外公外婆是姐姐的外公外婆。但小七也一样有外公外婆。知道什么是外公外婆吗?”
“不知道吧!就是小七的妈妈的爸爸和妈妈,他们就是小七的外公和外婆了。”
小七这回听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妈妈的爸爸和妈妈?那么是不是很老了啊,就像路边的老头子一样,拄着个棍子,这样——嗯……嗯……嗯……的走路啊!”
小七不断比划,形容自己看到的老人。陈青墨见小七明白,就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种老人。不过小七你不能叫老人家老头子,那是不知礼仪的行为。”
“以后再遇上老人,要称呼他们叫老人家,或是老爷爷老奶奶。知道吗?”
“嗯”
小七乖巧的点头应道。见此,陈青墨便说道:“就是小七的外公,妈妈的爸爸要求爸爸和妈妈每五年只能见一次面。但外公不是坏人,爸爸不能打他并把他赶跑。小七你也不能骂外公是坏蛋,要不然妈妈会不高兴。知道吗?”
“这就对了。”
见小七是点头。陈青墨这才微微笑着说道:“小七,爸爸答应了外公,所以只能遵守这个约定,不能去看妈妈。但是小七没答应啊,所以小七你可以见妈妈。”
小七听陈青墨这样说道,也觉得有理,于是点头说道:“嗯。爸爸,那我先去看妈妈,回来再找你玩。”
“我会和妈妈说我很想她,爸爸也很想她。我也想着妈妈能回家!”
“爸爸,小七这样说对吗?”
“爸爸你真是笨,比喜哥哥还笨。要换成小七,我才不会答应外公哩,我要是答应了就见不着妈妈了。”
“我聪明着哩,不会上他的当。你放心吧!”
在听到小七说会告诉妈妈小七很想妈妈,爸爸也很想妈妈时,陈青墨感动的一蹋糊涂。眼泪夺眶而出流淌不止!
陈青墨觉得这些年的精心付出,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收获。小七聪慧、孝顺、还特别明理。想来相初葭也会明白自己不曾辜负她当初的托付,把小七精心照顾到现在这么大。
她会欢喜的!陈青墨心里这样肯定着。
只是当小七说父亲愚蠢,从而上了小七外公的当的时候,陈青墨心里一片黯然,心中苦涩无以为对。小七哪里知道,父亲是在相初葭的坚决要求和苦苦哀求之下,没有办法才答应此事。
本来以为她父亲已经失心疯,想来是命不长久。想着他要是离世,相初葭以后就是想要孝顺,却再也没机会。本着不想让相初葭留下遗憾的想法,陈青墨同意了她的要求。只是没想到她父亲在精神失守变成失心疯的情况下,还能活这么多年。现在不但病情好转,反而活的生龙活虎。
要是当初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就算明抢那也要抢回来!陈青墨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暗自鼓劲,心底早有丝丝悔意。
一定要把相初葭抢回来!陈青墨不断的提醒和鼓舞自己。若是当时抢回初葭,或许就不会有这后面的许多事了。没错,陈青墨就是在鼓舞自己。因为他认为:若是时光能够倒流,让他重新再来一次,或许他依旧会选择同意相初葭的请求。因为陈青墨不想辜负她!
选择同意是不愿辜负,这是陈青墨的初心。然而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却是完全违背了他当初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心愿。既是不得两全其美,只能两者择其一。陈青墨情愿选择前者。忍受着后者带来的孤独和伤痛!
想到这里,陈青墨心底阵阵酸涩,一脸痛苦。暗自轻叹一声,陈青墨想着:或许相初葭当初也是认为自己父亲命不久矣,所以才会这样哀求自己。只是时至今日,父亲还好好的活着,但自已却和丈夫、孩子生生分离多年,相初葭心里是否已经有了悔意?
这时,陈青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漏想了什么东西没有去关注,正欲细想一番,却发现小七正拿着袍袖给自己擦泪。
小七身上一直有陈母备着的的手帕用来擦拭口水、鼻涕或其它脏污。平时也是经常用到,不会用袖子擦拭,只是今天不知是头次看到父亲流泪,还是不习惯这身装束,没有拿出手帕。直接用大氅上的袍袖给陈青墨擦着泪。
陈青墨没有阻止小七,就蹲在地上任他施为。感觉差不多了才抓住小七的手,说道:“谢谢小七。”
“小七真乖,也长大了。晓得给爸爸擦眼泪。不过现在爸爸没事,小七该去见妈妈了。再不去,说不得妈妈就会离开哩。”
小七见父亲不再流泪,也就停了手。对着陈青墨问道:“真的?爸爸你没事了吗?”
“小七要是走了,爸爸你又哭了怎么办?”
陈青墨见小七担心自己,心中甚是暖和,笑道:“爸爸刚才有些心痛,加上小七乖巧、懂事,所以忍不住就流泪了。”
“爸爸没哭。小七你是不是没有听到爸爸的哭声啊?”
“爸爸没事,小七放心去看妈妈。爸爸在这等你,等小七回来爸爸再带你回家。”
小七听父亲这样说道,又发现陈青墨果真止住了流泪,便点点头。说道:“嗯,那我先去看妈妈,回来再和爸爸一起玩。”
“嗯,去吧。”
陈青墨督促着小七早些去看望相初葭。不过小七有些不放心,连连嘱咐着父亲。道:“爸爸不要乱走,这里是山上,走乱了容易迷路。”
“我们现在离家很远,姐姐和奶奶怕是找不到我们哩!”
“嗯,我晓得,爸爸会和小七一样乖不会乱跑。”
“小七去吧,再不去妈妈就走了!”
小七听说妈妈要走了,这才心里着急,转身又跑了出去,嘴里还不停的嚷嚷。
“爸爸,记得不要乱走,小七找不着爸爸会伤心的!”
陈青墨感应着小七安全下了那长长的石梯,再没有担心。收了神识转身看向山外,一时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胡思乱想了一阵,回头看看发现小七还没有回来,便又对着小七跑下山的路想了起来。想了一阵,陈青墨突然心中警醒,发现自己近来经常神失守,这是个修行之大忌。想到这里,陈青墨忙静下心来盘坐在地上宁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