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就在里面,想来也应该醒了。去看看吧!”见陈青墨推着里间的门往里瞧看,陈母提议让他直接进去看看。
“嗯,我也是念着明日便是小七诞日了,所以才特意早些回来。好给他过第一个诞日!”
“小孩家家的,过什么诞日。你自小出门在外,不晓得我们这里不兴给小孩子过诞日。日间我到圩上割些肉回来,明日打个汤给他喝一碗就成。”
“你也莫要在他面前瞎念叨什么诞日,怕小孩子受不起生事端!”
见陈青墨是特意回来给小七过诞日,陈母细细嘱咐着儿子。让他不要念着,怕孩子体弱福薄受不起。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没注意。那行,那就随意吧。”
“就按妈你的意思办就好。”
陈青墨倒是没有再坚持,同意母亲的主意。说完便推开里间的房门。走近床前就见一小子躺在背窝里露着头,睁着眼晴盯盯的望着自己。想来是早已听进自己和母亲说话了!
“哈哈,小帅哥,还认得爸爸不?”
陈青墨一脸兴奋,伸出手在小七面前晃动。小七见一陌生人跟自己说话,怔怔的望着,一声不响。见对方手晃得越加的急促后,干脆小手扯着被褥一提,头一缩。就钻进被窝里躲着不见人!
见到小七如此作为,陈青墨又气又笑,他看着小七是穿着夹袄睡的,便伸手拉开被小七用手撑在头上的被褥,一脸笑意对着小七又说了句,道:“小七,真不认得爸爸了啊。”
小七见此,猛得一个翻身坐起,倚着床杆顺着墙壁几步就躲到床角去了,手扶着墙壁看着陈青墨,一脸的戒备。
“小七,你做什么呢,这是爸爸,是你爸爸回来了!”
“来~来~来,快回来躺好,不然受了寒气就要吃药了。快点过来!”却是陈母听得里屋动静及时赶到,手拍着被褥,不断的招手示意小七。
“他会走了?能走多远了啊?”陈青墨见小七怕生,稍稍离开床头,对着陈母问道。
“不会,只能扶着墙走几步!”陈母半哄半拖的又把小七塞进了被窝,铺盖严实才回陈青墨的话。
“哦,那就要多锻炼锻炼才成,扶着墙走多了,自然就会走了。”
“别提了,他原来还能扶着墙试着走几步。这几天天凉,地板冷,他都不肯下地了。”
“一天到晚净坐在床上玩。也就和芸瞎闹的时候兴致来了才在床上扶着墙走上几步,你让他到哪去锻炼!”
“葭不是给他寄了些物品来吗?她说过有双鞋的。怎么不给他穿着?”
“是寄了,那,就在那,对,就是桌面上那双,你看看,又厚又重。”
陈母指着离床不远的桌面上一双小码鞋子,对着陈青墨说道:“不知是碍脚还是太沉。给小七试穿了一回,小七就再也不肯穿了。死活都不让!”
陈青墨走近桌前,拿起一看是双鹿皮鞋,还有毛绒衬里,底子很厚。用手试着掰了掰感觉挺硬。这才转头对着母亲说:“葭也没带过孩子,不太清楚。这鞋子就不是给学步的小孩穿的。”
“学步必须是轻薄柔软的鞋。最好是穿在脚上没感觉的那种。日间我上街给他买双去。”
“嗯,你也别上圩。乡下不比临江城那样的大地方。圩里怕是难找这样的鞋子。我成天招呼几个小的,也没时间给他做一双。我到楼上找找去,我记得箱里还有两双学步小鞋。那还是你外婆在你们俩兄弟出生那会纳的。虽说时间长了些,但肯定还能穿!”
“对了,你是回来了,葭呢?她今年会回来吗?有没有说让你到哪去接啊?”
“她今年家里还有些事,今年怕是没法回来了。”陈青墨又试着在逗弄小七。听母亲问话才回了句。
“还有事?不是说亲家母早在葭刚回去时便去了吗?怎么还有事,什么事能大得过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啊!”陈母一听说初葭不能回来过年,立马不乐意了。
“嗯,她母亲在她到家不到半个月就去了,现在回不来是因为她父亲自她母亲去世后便心神失守,有时会举止不当。所以葭留在家照看着。”
“唉,葭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容易!”
“墨啊,你要好好待她才是。秋天她回来,整个人都变得焉了,黑瘦不少,看着便让人心疼。只是当时正忙活着收落生,芸又病了需要伺候着,没能好好招待她。临走了让她带点东西走,也是这不要那不要的,用强才带走些新摘的落生。也不知她会不会抱怨我!”
“唉,只是她爸这种病难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母感慨不已。想了会,又说道:“我记得葭还有个弟的吧?多大了,按年纪应和你也差不多吧?讨媳妇了吗?这种事,不让儿子儿媳担着,总让一外嫁的女儿出头,这是个什么理嘛!”
“妈,葭明礼不会怪你的。她那边和我们这也不一样,那边女儿和儿子一样要尽孝的,一时也和你拧不清。”
“葭孝顺你也是晓得,就让她在家照顾一阵子吧。以后她身在南国,千里迢迢想要孝顺也难了。再说了,老两口子也挺疼葭的,难不成你就没注意到葭浑身上下就没见一处疤痕?她就没做过活计,被她爷娘疼到骨子里去了。”
“你说的也是有理。葭孝顺我也晓得。她也回来几次,虽说只是几天时间,但我也看出来不是做活的料。”
“上次回来养胎能陪着你一起去田里收芋那也是冲着你在。不过饭菜倒是做的不赖。尤其是那刀功,啧,啧,啧,那实个是了得,你瑛公那回来我们家,就坐在堂上。听得她在厨房切菜用刀,赞不绝口。说她用刀就如鼓乐一般齐整、有序。嗖嗖嗖的!”
说起初葭的刀功,陈母就眉飞色舞,手里的不断比划着,嘴里说道:“为娘我也是自小就被你外婆教导,你外公家也算是殷富人家。迄今在这十里八乡做厨也是声名在外。但论起这用刀来,我连你媳妇的唾沫星子都挨不上——差远了!那是真正练出来的,我就从没见过用刀这么厉害的。”
“那是,葭在这是下过苦功的.中指上还被切了,破相了,指甲都没了。据说他父亲因此还动过粗打了人的!”
“呃,还打人啊。早就听说北人好粗,没想到还真是。不过为了儿女与人动粗也是个男人。”
陈母有些诧异,不过也对亲家公的护犊行为作出了充分的肯定。不过转眼又说起了不是,道:“要说的是他怎么就不明事理呢,身边有儿子儿媳顾着,还拘着个女儿不放做甚?”
“女儿也是有家有口的啊,下有个奶娃子,丈夫也要照顾,就不说我这老人啥的。怎么就能拘着呢?就是赖着那也得往外赶(回夫家)才是啊,有机会得说说才是!”
“哎,妈,你说在理,我支持你去寻他说个清白!”
陈青墨逗小七正欢,见母亲说的一脸愤慨。陈青墨连忙点头称是,表明忠心。
“去,一边去,就知道消遣你老娘!以为我没见识!我知道葭是北国人,离这十万八千里——远着哩!我上哪找她爸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