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之愣了愣。
顾宥辞和陆羡洲都看了过去，阮予眼神仍旧落在她身上，眼见人睫毛低低垂下去，连忙轻声道：“当然可以。”
阮予缓缓起身。
宋柠之在前面为她引路。
两人不远不近，确实没有过分的亲昵。
陆羡洲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她们身上，手里的酒杯轻微晃动，直到人走开了，顾宥辞往后靠了靠，没有打开合同。
“陆总的这位女伴，貌似在身边很多年了。”
“露水情缘。”
陆羡洲听闻淡淡道：“待在身边懂规矩，暂时不换罢了。”
他喝了口酒。
主动将手边的木盒推过去。
顾宥辞见里面的雪茄，淡声便回绝了，还补充一句：“近日夫人身体特殊，我自当也不宜烟酒。”
“哦？”
“我方才瞧顾太太气色红润，明艳动人，不像是抱恙的状态。”陆羡洲见人避开合同话题，一直知晓对方是个不好拿捏的。
“这就不给我面子了吧？”
顾宥辞抬眸看向他，薄唇微勾：“这倒不是。”
“我太太有孕，以往就爱好与我在家中深夜秉烛夜谈，喝点小酒才好，这如今是嘴馋也没有法子，我总要以身作则。”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着淡淡笑意。
外人当真是没见过。
而且竟然……颇有种炫耀的意味，他们两人谈话之时，身边没有其余的下属，略显愉悦的语调便异常清晰。
陆羡洲握着酒杯的手，却僵住了。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
指尖越来越紧。
直到紧紧闭了闭双眼。
陆羡洲将有一丝碎裂的酒杯推开，沉声示意服务生：“今日的酒都撤了吧。”
“是，陆总！”
服务生赶紧动作。
那管事还特别有眼力见，命人将上百万的洋酒一换，立马从里间上了茶盘，一个身着靛青色旗袍的茶师傅在一旁。
亲自为二位试手沏茶。
“恭喜顾总要做父亲了。”
陆羡洲语气低沉。
“谢谢。”
顾宥辞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两人茶杯碰了杯壁，当真气氛好了不少。
陆羡洲语气不再随意，“顾总，上一次海关事件并非我本意，过错也确实在陆氏方，那日您亲临陆氏，我因私事未有赶到现场，实属不妥。”
顾宥辞指尖轻扣桌面。
他并不意外这位会用新的利益关系拿捏他，但是在谈合同之前，他竟然直接放低了姿态……确实态度不错。
他听到一半，不由回了一句——
“合资方共担风险，陆氏当时在我司提出解决方案时，没有异议，立刻按照条款赔偿，也是优秀的合作方，不是吗？”
“顾总海量。”
陆羡洲也会心一笑。
这么一来一回，洽谈倒是愉快。
而另一边。
宋柠之带着阮予进入走廊，“顾夫人，尽头的房间隔音效果最好，很适合小憩。”
身后人没有说话。
阮予眼神淡淡的，没有带着任何高傲和打量，见宋柠之转头看向她，又很快低垂着眼睛，她瞬间盛满了无奈。
“这边。”
阮予朝尽头处喊了一声。
宋柠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突然紧张起来。
很快，小服务生立马跑过来，“顾太太，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上甲板的时候，手腕刮蹭了下。”阮予神色温婉可亲，“如果有消炎的药膏，稍后送一份到客房来。”
“有的！我马上去拿！”
小服务生听闻，连忙点头往库房走。
“你受伤了吗？”
宋柠之等人一走，担忧再也掩饰不住，她牵过阮予的手，将两只细白漂亮的手腕都看了一遍，“哪里受伤了？”
“不喊我顾太太了？”
阮予故作不经意逗她。
“我……”
宋柠之下意识低头。
她也觉得自己看上去有点讨好，很不体面，准备放开手，却一把被女孩儿反握住，阮予将房门推开，“先不说这些。”
“和我进来。”
舱内隔音和隐私性是非常好的。
拉着人在床边坐下，阮予就听到门铃响了，她拦住宋柠之下意识起身的动作，去接下了服务生的药膏。
然后关上门。
“阮阮……”
宋柠之眼神越发小心翼翼。
“高跟鞋脱掉。”
“什么？”
阮予见她有些迷茫的样子，叹了口气，她脱了外套之后，圆滚滚的偏偏小朋友有点显眼，宋柠之瞬间呆住了，“你——”
“嗯。”
阮予应了一声。
但她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手，出来后直接坐在宋柠之身边，见她还呆呆地看向她的小腹，不由笑了笑。
“很好奇吗？”
“我一会儿还可以让你摸一摸，不过先处理你的伤口，行不行？”
宋柠之腿上的手指倏然收紧。
“我没有受伤。”
“脚腕上的伤，太明显了。”
良久，阮予见她不再坚持，她拉过宋柠之纤细的脚踝，将漂亮的高跟鞋一脱下，直接放在自己腿上。
“嘶——”
“他挺恶心的。”
“我刚才没看清，还有一小块发脓了，如果不是绳子，应该就是一些劣质玩具吧？”阮予冷冷开口。
宋柠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
这种事情……
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真的好恶心。
可她只是说：“没有……”
“只是有双品牌的高跟鞋不合脚，有些磨。”
“柠柠，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阮予突然开口。
宋柠之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微微发颤的唇瓣开合几次，最后看向阮予的眼睛时……轻轻点头。
但是她还是轻声开口问：
“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
阮予手里擦好的药膏盖好，直接一扔，气鼓鼓地捏了捏宋柠之的脸蛋，“怎么，陆羡洲这个都需要限制你吗？”
这句话却在宋柠之心中，狠狠一刺。
但阮予就不一样了……
说实话——
她馋柠柠身子好久了！
当然不是什么男凝那种的，是女孩子之间的欣赏，对美丽的一种赞许，宋柠之先前和她不熟的时候，一直是圈子里的清冷感女神。
更别说，其实阮予是有滤镜的。
twinkle时期的澡堂回忆……
简直了。
当时节目组的洗浴间是大澡堂，阮予练习原本就晚，她一个人抱着澡盆子进隔间的时候，正好碰上刚洗漱完出来的宋柠之。
就裹着一条浴巾。
百人海选里的c位、大top、高岭之花。
tmd……
当时宋柠之从她面前飘过一公里，还能留香十分钟的味道，阮予感觉自己现在还记得。
就是面前这个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