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萧将最近这段时间的近况悉数汇报给了晏迟。
晏迟的眸中情绪变化不大。
他微蹙着眉,看向卓萧的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解。
项世风这个疯子,不惜用孩子做实验。
可他却放过了卓萧。
他并不理解。
“项世风真是个畜生,这他妈的完全就是在犯罪!为了一个孩子,他竟然……”卓萧唾骂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所长,我想起来了!”卓萧猛的从铁笼里站了起来。
“什么?”
“我想起来项世风是有个孩子来着!叫什么……元元?是个劣质的omega!”卓萧激动的说着。
晏迟淡淡的看他一眼,无奈地扶额,“这些刚刚项世风都说过。”
“不是啊所长!”
卓萧趴到铁笼旁,往铁门外瞥了一眼。
“不是啊,他的儿子死了!死很久了!”
“你……你说什么?死了?”
晏迟微怔,抬眸看向卓萧。
卓萧在他的视线下,坚定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记错了?”晏迟说。
死了还怎么移植腺体?
卓萧轻啧一声,努力的辩解着:“怎么可能!你可以说我在文物上不够专业,但八卦上这些事我从来就没记错过!”
晏迟身体一僵,浑身的肌肉紧绷着,眸色驳杂。
…………
实验室里。
Alpha分化成为Enigma的实验手术成功了。
项世风看着面前仍处于昏迷之中的男人,他眼底闪动着欣喜之色。
“刺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笑着拍了拍徐知熠的肩膀。
徐知熠冷着脸,未曾说话。
第二例的实验成功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无法感受到喜悦。
明明,这是他期待了多年的成果。
项世风回头望向门口的下属,“快,快去找个劣质的omega,做移植手术!”
“是!”
项世风回眸看向病床上的Enigma,眼神病态的如同在欣赏一件精美的展览品。
“你瞧瞧,虽然人还在昏迷,可我能闻到来自Enigma的高等信息素味,虽然闻着不够强,但Enigma的腺体味,真的很让人陶醉啊~”
“以后,我的元元也会是Enigma的强者吧!”
项世风低喃着扯唇一笑,语气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
灵城郊外。
陆逾白已经找了两天了。
什么都没找到。
得知情况的白川和陆博赶来了。
他们看见陆逾白时,陆逾白的面色煞白,冷峻的脸上满是细汗,登山服也被刮坏了几处,上面还沾染着血。
白川怒气冲冲的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跟我回家。”白川的态度强硬,不似商量。
“爸……”
“乖,跟爸回家。”白川软了脾气。
“我要带晏迟回家。”陆逾白说,“我还没找到他。”
白川咬紧后槽牙,“你笨蛋吗?都找了多少天了?”
“我找人帮你找,你跟我回去!”
一旁的陆博也跟上来附和,“乖儿子,我们先回家。这边爸会雇专业的人来帮忙寻找晏迟的。”
陆逾白望着二人,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不一样。”陆逾白说。
白川:“你要是在这倒下了,晏迟真找到了你还能照顾他吗?别两人一起躺在病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照顾不了谁。”
陆逾白垂下了头,修长的睫毛扫过眼睑。
“再找最后一天。”他央求着。
白川望着执拗的陆逾白,给陆博使了个眼色。
陆博会意绕到陆逾白的身后,给他注射了一枚镇定剂。
两天的疲惫,陆逾白没一会就沉下了身体。
下坠时,一滴清泪染湿了眼尾,自眼角缓缓划过。
身后的陆博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他望着昏迷的陆逾白,深深地叹了口气,“别怪爸……”
白川望向一侧的四河,倍感歉意的和他鞠了个躬,“四河上将,这段时间麻烦您了。我们是坐私人飞机来的,您要和我们一起回江城吗?”
“好。”四河说,“陆先生没麻烦我,他懂得很多。”
或许是太迫切的想找到晏迟了,所以没太顾及自己的身体。
但陆逾白对于登山的常识与山路地形的了解,比四河知道的还要多许多。
四人回到江城时。
陆博和白川想将人带回陆家。
但陆逾白在车上时就醒来了,他没哭也没闹,只是将头靠在车窗边冷静的说:“我要回家。”
回晏迟的家。
回他们的家。
陆博和白川有些不放心,但四河暂住在晏迟家。
有一个Enigma看着陆逾白,他们也放心了些。
陆逾白回家后,陆博和白川将药递给四河,是治精神分裂的。
四河接过后,进了晏迟家。
他进去的时候,陆逾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
四河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
陆逾白望着玻璃水杯,扯唇苦涩一笑,“以前他喜欢给我倒牛奶,自从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后,他就开始给我倒水喝了。”
“他总是对我小心翼翼的,其实那些事我都放下了。”
陆逾白的眼眶微润,眼尾红了一片。
“他的确很在意你。”四河说。
“嗯……”
“你知道为什么吗?”四河问他。
陆逾白怔愣两秒,迟疑的抬头看向四河。
“在外界看来,他是风光无限的珠宝世家的阔少爷,是万人之上的高官儿子。所有人都觉得他衣食无忧,想要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
“晏伯父的身份让他从小就被剥夺了‘喜欢’和‘在意’的权利。他不能收任何人对他的示好,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什么事尤为感兴趣。”
“伯母的身份,像是个禁锢他自由的光环。他从出生起就被铺好了路,注定用一生循规蹈矩的走着父母的路。直到十二岁那年,他遇见了你,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理想。”
“是你在他干枯的躯体里注入了鲜活的灵魂,让他为自己活了一次。”
四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放进嘴里。
好闻的菠萝味侵占着他的口腔,他用舌尖将糖果顶到左边的腮帮子处。
“他从没和我说过这些。”陆逾白说。
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声音有些酸涩。
即便相识十九年,他依旧不够了解晏迟。
“其实,在晏先生十四岁那年,晏伯父曾让我接他去京城生活,但他拒绝了。他说,他抓到了一束以自由命名的光,他想守护它。”
“就像,晏伯父守护国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