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爷子仿佛看出了唐汐心底的想法,笑着说:“她是拿着邀请函进来的,作为肖元的女伴。”
唐汐听到这个名字,眉心皱起。
肖元,不就是肖家现在的那个掌权人,也是唐其为让她传话的那个人吗?
“肖元的女伴,您没记错吗?不是唐其为的女伴吗?”
曲老爷子摇摇头:“不是,唐其为那小子没来,我记得很清楚,是肖元的女伴,就因为这件事,唐家才和肖家不来往了。”
“哪件事?”
“当时拍卖会上出现了一件百年文物——古墓里出土的月下起舞图。
且不说这幅画值多少钱,只说当时画上的女子起舞的风姿,就让人一眼万年。
于是就有人提议,找个女人重现这月下起舞的场景。
如果跳的好,可以用那女人抵一部分拍卖资金。”
曲柏沅听到这里,已经厌恶的撇着嘴。
“什么叫用女人抵拍卖资金?女人又不是物品,这不明摆着羞辱人吗?”
曲老爷子道:“可莫说是当时那个年代,即便是放在今天,将人当做物品来买卖羞辱的,也并非没有。
更何况当年的地位如此不平等,那些女人哪有说‘不’的权力?
珍惜身边的人还好,不珍惜的直接将自己带来的女伴推上台,起着哄让她们跳舞。”
唐汐在曲老爷子的描述下,仿佛置身在那场昏暗又奢靡的地下拍卖会中。
无助弱小的女人被推上台瑟瑟发抖,男人或呵斥或指挥,亦或者只是举着酒杯哄笑,看着女人脱下披肩,在台上跳一段名为“耻辱”的舞蹈。
可舞蹈结束并不意味着耻辱结束,她们或许会因为跳的不好而被男人责骂甚至回去殴打。
又或者,她们跳的好,抵押了拍卖资金,或干脆送给了一时兴起的男人。
和那幅画一样,买回家只当成是炫耀的战利品。
曲柏笙看着唐汐脸色虽然未变,可周遭的气温仿佛都下降了。
他问:“爷爷,后来呢?”
曲老爷子道:“后来,便是唐汐的母亲出场了。
她不是被肖元推上去的,她是自己走上去的。”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惊讶的喊出来。
老爷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故事效果,点头道:“她确实是自己走上去的。
在所有女人都被为难的无路可退的时候,她走上台。
那个时候,很多人还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留洋回来的。
她穿着浅粉色的小洋装,上台就将帽子摘了,脱了手套,拎着裙摆说她来跳。
她确实是会跳舞的,跳的可能是国外学的芭蕾,在灯光下像个闪着光的小天鹅。
那一舞把所有人都看呆了,这些男人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跳这么新式又漂亮的舞。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雷动,久久不断。
她问的很直接——我跳的好吗?可以抵拍卖金吗?”
曲柏沅急着问:“可以吗?可以吗?她真的被肖元抵了拍卖金吗?”
这也是唐汐想知道的,她的母亲也经历了这件事吗?
曲老爷子笑眯眯道:“可以,台下的所有人都说可以,连肖元都说可以。
可接下来,她的举动谁都没想到。
她说拍品拍了三百二十万,她能抵二十万,那就是三百万。
她直接从她那个包包里,拿出支票本来,写了四百万给所有人看。
她说,我买了。
就算是抵拍卖金,那也是抵给我自己。
我想跳舞就跳舞,想买东西就买东西,本小姐有的是钱。
在场没有哪个男人有资格让她来抵钱,少拿几个钱坐在她面前充大爷。”
“哇……好帅哦……”
曲柏沅的赞叹声又低又小心,好像生怕惊扰了故事里的沈袖。
“她拿着那幅画走下台,被肖元拉住,看着就要起冲突了。
她却一点也不怕,还说,一群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东西,还消遣起女人来了。
你们家里的老母亲要是知道,早该一拳捶掉肚子里的不孝子。
她把手里的帽子扔在肖元的脸上,说,还不松手,等着姑奶奶给你打赏钱吗?
肖元不知道有什么把柄攥在她手里,竟真的听话的松手了。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拍卖会。
可那一晚,金益山庄再没一个人笑,沈袖这番举动,可是狠狠的打了男人的脸,也打了肖家的脸。”
“那后来呢?我母亲人呢?肖元对她做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