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送武媚娘回长安
长孙无忌看了眼安山大,道:“你很好,王平安没有看错你!”
安山大一咧嘴,心想:“我什么都不知道,啥内幕消息都提供不了,还很好哪?那不好得啥样!”
其实,对于长孙无忌来讲,办事的人只要卖力办事就足够了,其它太多的东西,不知道才好呢,干嘛要知道?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老夫就不写回信了,也没必要写,你早些回去,就可以了,路上不要耽搁!”
安山大连忙答应,可又些纳闷儿,这就让我回去了?这趟任务未免也太过简单了,显不出我的能力来啊!他唯唯诺诺地问道:“相爷,不要末将带回什么话去吗?给王公带个话儿啥的?”
“带话?哦,得带个话才成!”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不管谁问你,你都说见到了老夫,而老夫只对你说了三个字,就把你打发回去了。这三个字便是‘知道了’!”
安山大心想:“知道了?知道什么了?”他问道:“相爷,那和王公这么说,和吴王也要这么说么?”
长孙无忌哼了哼,道:“跟谁都这么说,这三个字足矣!”挥手,不再和安山大说话,让他出去。
安山大不敢多待,只好又行了个礼,这才倒退出门,离了书房,回庆州了。
房门一关,长孙无忌冷笑几声,自言自语地道:“未免太过天真了!皇上的这些儿子,怎么个个都如此的天真,真是难以相信啊!”
他想到当初的前太子李承乾,天真到认为有了侯君集的帮助,发动一场宫廷政变,就能提前登基,结果被皇帝和自己,轻而易举地就给收拾了。换了魏王李泰,也是如此,以为吓唬吓唬李治,就能稳稳当当地做了太子,结果把李治吓得半死,向皇帝哭述,反倒让李泰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现在这个李恪,又是如此,以为能出了关去,又得高句丽的帮助,就能和自己对抗,真是天真。高句丽人给他出的主意,都是从高句丽方面考虑的,他能得到的所谓的好处,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又想到了李治,所有外甥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啥主意没有,都得听自己这个舅舅的,这样就好,这样自己还可掌权数十年,所以这个外甥是一定要保住的,保住了他,就等于保住了自己!
长孙无忌在桌上拿起火石,打着了火,将书信烧掉,心想:“好吧,李恪好孩子,你想要,那舅舅就给你!”将信烧掉后,他出了书房,去了尚书省。
来到尚书省,长孙无忌叫来书吏,吩咐道:“凡是高句丽那边的奏章,都要最先交给老夫看,不管多晚,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交给老夫,由老夫送进宫去,不可直接送进宫,明白吗?”
书吏自然答应,可心里却纳闷儿,长孙大人为何有这种吩咐,难不成高句丽那边又有动静了?可长孙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姜是老的辣,长孙无忌何等人物,他清楚得很,李恪要想去营州那里,光靠向自己玩阳谋,是没什么太好效果的,要想让他的阳谋成功,那必须得还有点由头,至于由头从何处由来,那也只能是高句丽了。
见天色尚早,长孙无忌整了整衣服,从各地的奏章里,挑出几份有关庆州的来,手里拿着,进宫去了。他打算和皇帝说说,说李恪在庆州的功绩,夸一夸李恪,说李恪是多么的能干,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心态也平稳了,想当一名好臣子,辅佐太子弟弟,只有如此地夸,才能在高句丽那边送来由头后,他才能把李恪派去啊,要不然突然说要改封李恪,皇帝是不可能答应的。
庆州。正月十五已经过了,官员们开始忙起春耕的事宜来,城里城外,依旧热火朝天的忙乎,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个个都干劲十足,把心思全放在今年的年景上了。
这天,王平安起床后,先来到父母的房里,他这些日子天天都来,一是给父母请安,二是来看小太平。
小太平健康得很,每天喝着新找来的乳母的奶,一点毛病不生,哭闹也少,非常的讨人喜欢!
王平安从摇篮里抱出小太平,放在臂弯里,摇了摇,笑道:“小太平,昨天晚上尿了几回?你是大姑娘啦,都快满月啦,不能再尿床啦!”
小太平呀呀儿语,一只小手从襁褓里伸出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王平安,格格笑了起来!
王平安笑道:“这个孩子真爱笑,以后肯定是个好性子的姑娘,可不象她娘似的,那么阴沉!”
王有财嘿了声,道:“提那个女人干嘛,以后少在孩子面前提她。等孩子长大了,懂事儿时,就告诉她,她娘早就死了,免得孩子难过,有那样的母亲,想不难过都不成!”
杨氏早就不把武媚娘当回事儿了,她深信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那武媚娘早晚得遭报应!
她站在王平安的身边,笑道:“这孩子可喜欢别人抱她呢,一抱就笑,要是身边没人,她就呀呀地叫,咱们要是不吱声,过一会儿她就哭了,可怕别人不理她呢!”
王平安抱着小太平,道:“我们都理你,我们都理你!”低头去亲小太平的小脸蛋儿,啪的亲了个带响的。小太平格格笑得更欢,用那只伸出襁褓外的小手,去抓王平安的鼻子。
王平安啊地一声,道:“这孩子的小手,还挺有劲的呢!”他的鼻子没被抓着,但脸被抓了一下,小手柔嫩,自不会让他破相,可却能感觉出小太平力道不小。
杨氏笑道:“可不是嘛,这孩子有劲着呢,力道可大呢。你把手伸到她嘴里,让她咬咬你!”
王平安呵呵笑道:“她都没牙呢,怎么咬我啊!”他伸出小拇指,放进小太平的嘴里。小太平以为是奶嘴一类的东西,立即咬住,使劲吮了起来!
王平安惊讶地道:“呀,可不是嘛,这孩子的劲可真大啊,小嘴巴可有力呢!”
小太平吸了几下,没有吸出什么来,张嘴丢开王平安的小手指,呀呀几声,小嘴一扁,看样子是要哭!欺负人家年纪小啊,拿手指唬弄人家,你唬弄人家,人家就哭给你看!
杨氏见状,忙道:“喂喂,你可别逗她了,小心把孩子给逗哭了!”她赶紧从王平安的怀里抱过小太平,哄了起来,道:“小乖乖,不要哭,祖母疼你!”不停地悠起孩子。
王平安笑道:“这孩子,竟然跟她爹我闹小脾气,太不象话了,以后定要好好管教!”他对小太平喜爱到了极点。
可小太平不甘心被白唬弄了,哇哇几声,大哭起来,不管杨氏怎么悠她,她都不停下来!
王平安吓了一跳,道:“好好好,不管教,不管教。要是儿子得严着点儿,是女儿那就得宠着来了,都是爹爹的错,小心肝儿莫要哭了!”
王有财站起身来,道:“平安啊,你赶紧走吧,前面那么多事儿呢,在这里干嘛,还把我的宝贝孙女给弄哭了!”
王平安一咧嘴,笑道:“哟,她成宝贝儿了,我不是了!哎呀,真是有了孙女,儿子就丢过墙啊!”他又伸手刮了刮小太平的脸蛋儿,这才出了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小太平不再哭了,又呀呀儿语起来,杨氏和王有财一起笑着。他回过头,心想:“这小丫头,竟然哭得快,笑得也快!嗯,我去把三字经给写出来,等她会说话了,就让她背三字经,还有百家姓……”
对于小太平,他是越来越喜欢的,竟然当成是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还打算好好的教养她长大。
来到前堂,王平安正打算处理公务,欧阳利却来了,说长安太子给他回信了。王平安拿出信来,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不是太子亲笔,而是史爱国写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太子问过什么了吗?”
欧阳利摇头道:“回来的兄弟说了,他没有看到太子,是史爱国问的他,但也没问什么太多,似乎他并不关心那位春花大婶的生活,只是拿了信,让他带回来!”
王平安看着信上的那句话,思索片刻,道:“会不会太子不知道这件事啊?由史爱国直接就给办了,没有告诉太子?”
欧阳利想了想,道:“不会,因为史爱国一开始没问什么,是隔了好久,才出来问了几句,然后又隔了好久,这才拿信出来的。”
“那就说明还是给太子看了,史爱国没有私自拆信。如此说来,这信是太子授意写的!”王平安皱着眉头道,这事儿不对头啊!
欧阳利探头看了眼信,见信上只有一句话,他便道:“这个……属下以为,这事儿不难猜。定是太子要接春花大婶回长安,而史爱国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烦,所以把太子的回信给毁了,他自己写了这封信。”
王平安嗯了声,关于这层,他也想到了。其实,如果他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么在遇到武媚娘和太子的这种事,说不定他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和史爱国的做法一样。不管怎么说,史爱国是忠心李治的,他为了保护李治,就算牺牲掉武媚娘,那也是不会皱一皱眉头的,这时候的武媚娘一文不值,死就死了,除了王平安之外,谁能把她当回事儿啊!
王平安道:“估计就是这么回事,那么说明史爱国是想处理掉春花大婶了,我估计着他定是要在春花大婶回长安的途中动手。”
欧阳利点头道:“那是肯定的,接春花大婶的事儿,只能由他去办,咱们的人一离开,他还不是想把武媚娘怎么着,就给怎么着了,反正米已成炊,太子就算伤心也没办法。”
王平安将信揣入怀中,道:“史爱国一定会找出个好理由的,不肯说是他除掉的春花大婶,说不定反而会推到我们的身上,说我们保护不利。反正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我又不在长安,你们又见不着太子,到底如何,还不是凭他一张嘴巴说么!”
欧阳利道:“那怎么办,看信的意思,就是要送春花大婶回长安啊,总不能我们不送她回去。估计她自己也不愿意再留在庆州的,要是我们不送她回去,反而会怪我们办事不力了!”
王平安起身前往后宅,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打算和她挑明。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她自己的事,让她自己拿主意去吧!”
到了武媚娘的小院外,他推门进去,这段时间他以太忙为借口,并不常来,尤其是过完年后,只来过一次,再就躲着不见武媚娘了,烦她一见面就问,问太子有没有回信。
院门一开,就见黄小丫在院子里扫雪,手里拿着把扫帚,正卖力地扫院子。
王平安道:“看样子过几天有可能还要下雪,你春花大婶又不出屋,这雪扫不扫的,倒也没关系。”
黄小丫见他来了,扔下扫帚,连忙上前行礼,道:“春花大婶说了,我要是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干活,就给我钱,这院子里也没啥可干的,我就扫雪了,还能堆个雪人玩!”
王平安嘿嘿笑了笑,道:“不用扫了,你去找丫环们玩吧,春花大婶这里,倒是不用你一直伺候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瓜子,给了黄小丫。
黄小丫拿过金瓜子,放在阳光底下看,笑着叫道:“这是金子啊,能买一头牛!”欢呼着跑了。
王平安笑了笑,这小丫头性格倒是不错,很容易满足,所以整天开心,可不象屋里那们位,人心不足蛇吞象,成天想得那么多,也不怕头疼!
到了门口,他敲了敲门,道:“春花,我能进来吗?你有信到了!”
王平安在外面说话,里面的武媚娘已经听到了。这段时间她在坐月子,不能见风,更加不能出屋,连澡都不能喜,以防落下病根,在屋里憋得够呛。忽听王平安到来,又说有信到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心头砰砰狂跳起来。
她道:“少爷进来无妨,史是屋里气味不太好,您得忍着点儿!”
王平安在外面干笑两声,道:“没所谓的事了。”推门进去,看向床上的武媚娘。
就见武媚娘头上缠着条白色的手巾,坐直了身子,正满眼紧张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