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浅妤以为李年会扭上草裙舞的时候,李管家在一秒钟后清醒了。
他满脸委屈,像被调戏过似的。
“我要告诉傅先生,你……你对我这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子也下得去手。”
老天爷,我收回刚才的祈祷,把这只一起收了去吧!
“啊不是不是……”
只是碰碰他别致的耳朵而已,夏浅妤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我就是好奇,我……哎,你别跑呀,听我解释。”
她再急,语调也轻柔温婉,声音娓娓动听。
李年健步如飞,逃得头也不回。
夏浅妤叹息一声,在屋门口躇足好一会儿。
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回去写成回忆录,也没有人会相信。
突然,余光里出现一个人影。
这个时候家佣们都在忙碌,这高挑的身形……
夏浅妤不用扭头,也知道是去而复返的傅亦羽。
他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纸盒子走了来。
“刚才在车上,忘了给你。”
他把盒子递了上去。
夏浅妤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只皮薄肉多的大包子。
“吃的,太好了,谢谢。”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她的确很饿。
虽然不是她期望缓解情绪的甜食,但能解她饥肠辘辘。
女孩双手拿着包子,大快朵颐。
味道还挺好。
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这只小狐狸吃东西的时候怎么能这么可爱!
傅亦羽被她的吃相勾得心痒难耐,艰难的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等到夏浅妤吃完时,才发现他早已没了影儿。
这么香的东西放车上……她怎么没有闻到?
不会是故意买给她的吧?
血糖上来后,信心也有了。
她不再多想,捂着鼻子进了房间。
第一件事,扯下厚厚的窗帘……
三个小时后,她穿着考古队的工作服,把这个她将要住下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
虽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遇上廉希泽那个穷小子以后,她愿意放下身段,摈弃大小姐的臭脾气,迁就他,照顾他。
廉希泽不习惯请阿姨打扫卫生,她就亲自上阵。
做起来磕磕碰碰,但每次也能把屋子收拾干净。
看见廉希泽向自己投来赞扬的目光,她觉得手上那些刮出的伤口也不疼了。
廉希泽,我好想你呀。
夏浅妤无力的坐在地板上,望向已经换上浅色窗帘的窗户。
外面,翠竹的倒影不停的晃动她思家的心绪,她想哭。
被汗水湿透的工作服穿起来不舒服,她重新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去衣柜那边,找衣服。
这个房间不大,但有配有卫生间。
一张膝盖高的单人榻榻米,就是床。
房间里的衣柜和床一样长。
可见那个夏浅鱼在穿衣服这件事上有多么嗜此不疲。
翻了翻里面的衣服……夏浅妤倍感头疼。
难道那个夏浅鱼每天都在过万圣节吗?
终于在衣柜角落里找到一条白色的裙子,可能因为太素,前主人不喜欢,现在还装在纸袋里。
不过符合她的审美。
关上凌乱的衣柜,夏浅妤拿上裙子去了卫生间。
没打算久住,她也没有行李,衣柜这里就眼不见心不烦吧。
……
她再次顺着宁阁回廊来到和傅亦羽分开的客厅门口时,已是晚上六点。
那只大包子带给的能量早已耗光,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个时间是饭点,但没有闻到炒菜的味道。
难道这里的人在饮食上过的都是茹毛饮血日子,那只大包子是特意为她做的?
可丛林里,芮绾给她那只充饥的鹌鹑是烤熟的呀。
李年走了来,在距她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杵在这里干什么?”
非常不受待见的口吻。
“几点开饭呢?”
如果是六点半,她还能再喝点水撑一撑。
“傅先生的晚餐时间是七点,但他今晚不回来吃饭。家佣的晚餐时间是五点十分,二十分结束。”
所以,她已经错过了。
“厨房的使用时间有严格规定,这你也不记得吗?”
夏浅妤不看他,摸着肚子,目光落到客厅里的果篮上。
这些水果和她那个世界里的水果差不多,而且看上去很新鲜。
夏浅妤直接走过去,拿起果篮走了出来。
“请问厨房在哪里?我去把这些水果切一切。”
曾经的夏浅鱼,虽对水果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但也是这般豪横不讲理,李年终于相信,她只是失了个忆,骨子里蛮横无理的秉性未变。
“傅先生不喜欢人工香料,这些水果用来熏屋子的,即便是一天一换,你也不能碰。”
夏浅妤也知道李年不会说厨房在哪里,不过根据直觉,沿着回廊逛一圈应该能找到。
她绕过唠叨的李年,一边去厨房一边回应道:“反正每天也要换,给我吃掉一些又怎么了?”
“夏浅鱼,这是规矩,把水果放回去。”
以前的夏浅鱼,只要拿出家法,她一定怂。
但是,这个失忆的夏浅鱼却没有在他的吼声中停下脚步。
女孩只回过头,笑靥妍妍的向他比划一个戳耳朵的手势,继续拎着果篮离开。
李年浑身一颤,目光如炬。
妖孽呀,这只狐狸太无法无天了。
一定要告诉傅先生,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总之好好教训她!
夕阳撒下一片安宁。
夏浅妤坐在宁阁前廊的台阶上,一边吃水果,一边享受这片安谧。
大概是因为人口不多,并且身体的细胞有动物的记忆,使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不喜欢居住在高耸林立的水泥森林里。
没有直冲云霄的高楼大厦,住宅大都是两层的灰墙红瓦建筑,连屋顶的露台都种满了绿植,整个城市绿化覆盖率相当高,人们如同生活在天然氧吧里。
在她的那个世界,简直不敢想。
而且这里的气候温润如晚春,干爽舒适,像芮绾那样的本地人,即便在丛林也只须一身棉麻衣裙就能御凉。
可她不行,来这里后晕过去那晚,是被寒意给戳醒的。
夏浅妤一片一片往嘴里塞着水果,不知不觉又想家了。
她垂下眼皮,沉甸甸的孤独感席卷而来。
“大哥,她……”
傅亦羽刚出声,便被制止。
夏浅妤慢慢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