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正的高手,你们见过吗?
“滚!”
姚红卫一点不和他客气。
“二哥,这可不合规矩啊。”
陈予权不徐不疾地说道,嘴角那种古怪的笑容益发明显。
“你开场子,我有钱,怎么就不让我进去玩?”
“陈老七,你脑子进水了是吧?你还敢在我这里出老千?”
姚红卫已经很不耐烦了,瞪着一双牛眼,似乎下一刻就要发作。
陈予权摇了摇头,说道:“二哥,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次进去,那就是规规矩矩玩牌。要是出老千,你抓到我了,往死里揍就是了。场子里的规矩,是这样吧?”
姚红卫顿时有点语塞。
道理上确实是这样。
他开场子,人家有钱,又是熟人,确实没理由不让人进去玩。至于说到出老千,这小子也说得对,你抓住他了,就往死里揍。
没抓住呢?
那没办法,这是人家的本事!
“好,我让你进去。不过你给老子听清楚了,你要是再敢出老千,老子剁你的手!”
“可以,没问题!”
陈予权笑着一口答应,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谢了,姚二哥!”
说着,迈步就往场子里走去。
“刀子留下,你想干嘛?”
姚二哥看着粗豪,内里其实是个精细人。
“哦,不好意思,忘了这茬……”
陈予权连忙道歉,双手将西瓜刀递给了姚红卫,一切都规规矩矩,无可挑剔。
姚红卫接过西瓜刀,满脸疑惑地看着陈予权兴兴头头地进了场子,对二狗子使了个眼色:“盯着他,这小子要是再敢出老千,给老子搞死他!”
“好咧……”
二狗子兴奋地答道,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去了。
里面那个热闹啊,他早就在门口站得烦了,正好进去转一转。
二狗子本身也是个好赌的。
再说,他还真觉得陈予权可能会再次出老千,待会只要让他逮住,看狗哥怎么收拾他。
让这小子胆肥!
地下赌场热闹非凡,好几间屋子里都是吵吵嚷嚷的,大家玩得不亦乐乎。
这两年,要说在浩阳做什么生意最来钱,那就是开场子。
小小的城关镇,就有好几家场子。
规模大小不一。
至于乡下的场子就更多了。
陈予权径直去了一张玩斗牛的桌子。
有人当庄。
城关镇不大,经常来这里玩牌的,一多半都是熟人。庄家也认识陈予权,一见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顿时就笑起来,戏谑地说道:“怎么,陈老七,真是打不死啊?”
一小时前,陈予权在场子里被暴揍,大伙可都是看见了的。
几个围着牌桌的赌客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予权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两百块钱:“老子现在有钱了,开庄!”
倒是让大家都很意外。
两百块!
在九二年可不是一笔小钱。
抵得上普通职工两个月工资了。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
陈予权随手将两百块都下在上家,把庄家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哎哎,陈老七,我们不玩这么大的,两块保底,二十封顶。”
按照斗牛的规矩,最大一陪五,以九二年的收入水平,二十封顶已经很高了。一不小心,一把就能赔出去好几百!
“那就压二十。”
陈予权无所谓。
很快,第一把庄,陈予权这二十就被吃了。
第二把也被吃。
第三把还是被吃……
负责“监视”他的二狗子不由得连连摇头,这家伙点子是真背,拿命换来的两百块,转眼就只剩下一百四。
至于说到出千,二狗子倒是不太在意。
只要他不做庄,一般来说,是不好出老千的。
斗牛开四方,每方都是五张扑克牌,比点子大小,闲家不做庄就不能发牌,最多就是切牌,就算想出老千,也不方便。
第四把,陈予权的运气突然变好,竟然拿了个满牛,一下子就赢回来一百。
此后输输赢赢,手里的钱进进出出,二狗子看到,陈予权也没怎么赢,手里始终都是两百块钱左右,慢慢的就失去“监督”的兴趣了。
看来这混蛋长了记性,真不敢搞鬼了。
后来就算庄家让给他坐庄,陈予权也坚决推辞,绝不肯摸牌。
二狗子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混蛋是吓怕了!
其实牌桌上乱怏怏的,二狗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陈予权,大家有输有赢,谁都没注意,其实陈予权的口袋里,已经塞进去三张百元大钞,手里始终只留下一把零钱。
资深的老千,从来都不会一上桌就大杀四方,那是纯粹找死。
一小时前那个陈予权,就是这种生瓜蛋子。
没玩两把就露了馅,被人活活打死。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现在其实已经换人了……
陈予权并没有在斗牛这边玩太久,几十分钟后,就揣着四张百元大钞,手里握着一把零钱,去了其他桌子。
做生意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能死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会出事的。
两个小时之后,陈予权手里还是攥着几十块钱零钱,一脸郁闷地离开了姚红卫的场子。
几乎没人知道,他两边裤口袋里,都塞了好几张百元大钞。
这年头,除了银行,也就在地下赌场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百元大钞了。
陈予权完全不担心露馅。
这种乡下地方的小场子,能有什么高手,可以看穿他的手法?
简直开玩笑!
另一个时空,陈七爷曾经会过的“千王”级别顶尖高手,都有好几位。那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
姚红卫敢把人揍成那副德行,让他稍稍出点血,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这事还没完呢!
陈七爷可是很记仇的。
但陈予权也没想到,其实这个场子里,还真是有高人的,那是一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中年男子,盯着他看了好久,嘴角一直都挂着古古怪怪的笑容。
这位也是妙人,只看不说,眼见得陈予权扬长而去,始终都不吭一声,只是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略显瘦削的背影,消失在地下赌场门外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