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就知道这帮人会坚持不懈地接触她，智人对科技的追求异常执着。或许智慧生命之所以会成为智慧生命，是因为有着无穷无尽的求知欲。
人往高处走。
看到了高峰就想往上爬，爬到了最高峰还想上天，这就是智人的真实写照。
他们应该曾经接触过伽马星系之外的外星人，并且获益于他们，所以才会缠着零不放。
“是什么给你们自信，觉得你们可以伤害我？告诉你们啊，最好不要再来烦我，不然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伤害。”零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地将他们挡在黑足部落之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伽马人中的学术泰斗陈教授觉得这件事情交给任何人都不放心，就自己到这里来见高级生命体。
伽马学术界已经将这种没有实体的生命体称为光电生命。
在千年之前，就有人记载过光电生命。光电生命自称为“丽”，教给他们基础数学和数学思维。
有了数学的支撑，各式各样的科学开始发展。伽马星系的文明才脱离原始状态，迸发出绚丽的光芒。
丽还说：“有生命就避不开性与暴力，科学越发达，死于科技的人的占比会呈现指数级上升。基础交给你们，至于最后伽马星系会变成什么样的星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关于“丽”的存在，许多古代书籍都有记载。学术界有怀疑保守派，也有坚信激进派。陈教授是坚信激进派，他调查了许多关于“丽”的记载。
他发现这个新的光电生命和“丽”几乎完全相同，特别是外部形态。不过，他发现这个光电生命不是很友好，不像“丽”那样柔和智慧。
“丽”存在的几十年时间里，她游走在各个行星，给原始社会留下智慧福音。对于这件事情，是好是坏，谁也没办法定义，因为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现在又有一个光电生命出现在原始保护区，这样就能够正面研究光电生命，探索他的来源，已经指明未来科学发展的方向。
陈教授野心勃勃，当他带过来的小伙子惹怒了光电生命的时候，他立刻将这个傻小子推开，自己正对着高级生命体。
“很抱歉，这个孩子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冒犯了您。”
“你是谁？你什么都懂？”零的态度依旧不好，她真的不喜欢别人打扰她。伽马星的追溯式电磁探测仪真的很讨厌。她现在就像一个不断散发电磁波的太阳似的，不论她怎么努力收敛能量，依旧会有能量外泄。以后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形成一张屏蔽膜，不让探测器发现。
陈教授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岂敢岂敢。我们真的很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
“我可不一定会回答你。更何况你们没有和我谈判的筹码。”
陈教授说：“我们不是敌人。相逢即是缘分，您看您来都来了，咱们认识认识也好不是么？”
零觉得这个陈教授一定有很多问题，如果不打发了他，之后一定会很烦很烦，她决定做一件坏事。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才会缠着我不放，对不对？”
“是。”陈教授不再掩饰，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是笑话。
“那行，现在你一个人跟我来。我只和你一个人讲。我会干扰你的所有电子设备，能够记录这次对话的只有你的大脑。如果你将我们的对话说出去，会有大量的人质疑你，抨击你。你可能会非常痛苦。”
“真理，我只要真理。痛苦和死亡都没有办法阻挡我和真理相见。”
就这样，零开启了和陈教授的对话。
陈教授忐忑激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一个白色的拳头大的光球。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零。”
“哪个零？数字零吗？”
“是的。你问点重要的问题吧，我不太有耐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了。”
陈教授挺直了身板，神情严肃，“你是怎样的存在？是生命吗？有生死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永生不死的存在吗？”
“静止是相对的。”
“这个我知道，这是非常浅显的物理规则。与其相对的是运动是绝对的。”陈教授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问题。
零说：“朝生夕死的蜉蝣你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陈教授还不是不明所以。
“人之于蜉蝣拥有无限的生命。永恒的生命是不存在的，宇宙都不能永恒，更何况是生命体呢。”
“这个我听懂了。没有永恒，只有有限长的生命。而有限长的生命，无法验证比它生命长的生命体的寿命。换一句话说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没办法验证无限时间里的生命体的寿命。”陈教授用最复杂的话，讲最简单的道理。
“没有永恒的生命，人类再怎么延长寿命，也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因为肌肉血管内脏骨骼都有寿命，科技再发达也无法阻止它们自然衰亡。”零觉得人类是非常可怜的，寿命的确很短，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昙花一现。
陈教授调动大脑里所有的脑细胞，说：“我明白了，人类的身体是不可能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的，因为身体的局限性，和医学科技无关。你可以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吗？你是怎样的存在？”
“我是意外。”零说，“是一团带有编码的电磁波，我可以进行非常精密的计算，电磁波所携带的数据量非常庞大。比你们常规的01编码携带的内容大得多。严格地说，我并不是生命，我是电磁波。”
“携带数据的电磁波。我记着了，恕我唐突，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属于人工智能体的范畴了么？”
“可以这么理解。你很聪明。”零不由地夸奖说。
陈教授此时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突然被夸赞，有些猝不及防，竟然红了脸。他很激动，被伟大的存在肯定，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谢谢。”他采用了非常官方又简洁的方式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