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在?”燕寻揉了揉眉心,瞄了一眼身旁一脸冷俏的苏樱,凑到宁无常耳边轻声嘀咕道。
而宁无常却是侧着头看了看燕寻,却正对上燕寻那张精致无暇的脸庞。看着那如墨画的眉梢轻扬,挺直的鼻梁下那张有如枫叶般鲜红的嘴唇,心跳不禁为之加快。
于是有些不自然的偏过眸光,指尖在剑鞘上轻轻磨蹭,吞吞吐吐的悄声说道:“咱们负责查案拖延时间,苏樱姐则以武小怡的身份回到桑山城里,负责与八扇门的探子们进行对接情报,黄班主在这里是暂时假扮苏樱姐的身份……”
燕寻摇着头,小声的叹了口气:“苏樱姐明显是个温柔的人,怎么让这冷冰冰的死娘炮假扮?稍微用点心都能看出来,前后气质这也差的太多了!”
宁无常则抱着长剑,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膀。
作为与苏樱关系最密切的两个人,他们两个自然能看得出眼前的这个苏樱并不是苏樱本人,而是黄老板带上了妖皮面具假扮成苏樱的样子,身上那股清冷矫情的劲儿与苏樱那种小家碧玉的性子形成了两种极端。
不过除了身上的这股气质,黄沾假扮成的苏樱,在其他方面的确与苏樱没有丝毫的差别。
无论是身高。
还是别的。
也不知黄沾一个大男人到底是如何拥有这般妖娆得身段,不光身形与苏樱相似得紧,甚至连嗓音都模仿的有九成相像。
“老板,你这茶汤色泽不透亮,碗底甚至还有些许茶渣没有去净。况且,绿茶讲究清新爽口,而你这绿茶却略显苦涩,显然不是……”黄沾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在生活上的精致,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显然是只喝过一口便再也喝不下去,开口便与这茶摊的老板理论。
而且这一番话显然颇为真诚,顿时引得一众茶客纷纷侧目,见到眼前这个长相纯美清冷的姑娘放下手中的茶碗,轻轻一蹙眉便惹得无数人心碎。
于是走至茶摊外的茶客们纷纷转身离开。
而见到在茶摊外徘徊的茶客们纷纷离去,茶摊老板愁苦着脸色,饱经风霜的脸上委屈得快要皱成一团菊花,看向黄沾的脸哀声道:“姑娘,我们就是路边卖大碗茶的,您就高抬贵手莫要搅合我们的生意了!这客人都快被你的话说跑了,我这一家老小,都指着这茶摊养活呢!”
黄沾轻轻蹙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着眼前茶碗里荡漾的茶汤,还是不肯喝上一口。
“哎对了,燕寻,什么叫……那个……死,死娘炮啊?”看着那茶摊老板碰了一鼻子灰的溜走,宁无常悄然凑过小脑袋,细细的青丝飘到燕寻的鼻尖,惹得燕寻鼻尖一阵发痒。
燕寻不由得仰了仰头,揉着鼻子道:“娘炮嘛,就是……就是……就是像女的似的男人,娇滴滴的那种。”
宁无常看了看黄沾轻轻翘起的兰花指,有回头看了看燕寻那张精致的面庞,眼睛都笑成了弯月,咯咯的笑道:“我还是觉得燕寻你更像是那个什么娘炮!毕竟你长得就如女子一般,甚至这世间的许多女子都不及你精致秀美!”
燕寻顿时脸色一黑,连连咳嗽了几声,端起茶碗灌了一大口茶,只感觉给自己挖了一口大坑。
而见得燕寻的窘迫,宁无常则是笑弯了腰,银铃般的笑声顿时从这小小的茶摊中飘了出来。
黄沾却是看了两人一眼,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模样,薄薄的嘴唇轻动:“我喝好了,启程上路吧,抱苍山的事情若是去得晚了,怕是连口汤都喝不上。”
燕寻缓缓放下茶碗,白了一眼在旁边笑得停不下来的宁无常,淡淡的撇了撇嘴,看着茶碗中剩得稍许的茶汤轻声道:“喝得上,喝不上,又能如何?我们本身便不是去喝什么汤的,只是吸引住桑山城那边的注意,借此拖延拖延温侯那老匹夫的时间罢了。”
“不过……”
燕寻挑了挑眉头,狭长的眼角瞥了一眼黄沾,淡声道:“戏楼诸事繁忙,而如我们这般无趣的活计只需要派遣可信的下人来撑门面即可,黄班主又怎么会想到同我们一并上路?”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目的。”黄沾淡淡的垂着眸子,长袖交叠在身前,竟是也同寻常女子一般端庄而坐,阖了阖眼睫毛轻声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就是,就算是为了那块牌子,我也会尽心竭力,你不必对我存有疑心。”
“黄班主可曾听闻过一句话?”
听到燕寻开口,黄沾不由得轻轻抬起眸光,目光淡然的看向燕寻:“愿闻其详。”
燕寻轻抿着嘴角,手指轻轻地转着眼前的茶碗,眸光清澈的看向黄沾:“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我师兄教导我的。而黄班主你,现在于我来说,恰恰就是一堵随时会塌的危墙,我若蹲在墙根下,随时都会被砸个头破血流。况且,八扇门信你,并不等于我也信你。我今日与黄班主坦诚相待,便是希望黄班主亦能坦诚待我,不至于让我被砸傻了才好。”
“坦诚?”
黄沾依旧是淡淡的望着燕寻,并未因为燕寻的这些话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不过是一笔彼此看来都还算得上划算的买卖,而坦诚这种东西,九先生你真的做到了坦诚么?”
看着燕寻露出震惊的双眸,黄沾缓缓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就像你是稷下后山的九先生,却很少有人知晓你来自蜀山剑阁一般。我是个商人,自然无利不起早。而这江湖里,无论是九先生你,还是宁姑娘,对我来说都不存在任何所谓的秘密。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我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我对你坦诚,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况且,你立不立危墙与我何干?”黄沾扫了扫长袖,转过身去,清冷的脸颊露出了些许淡笑,出了眼前的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