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场大战,桑山城仿佛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店铺酒肆依旧人来人往。城主府紧闭至今,由温侯手下的几名官员接管,以至于桑山城的百姓根本不知道温侯身死的消息。
全城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白衣公子牵着瘦马迎着酒旗招招,宽大的白袖扬起,被暖阳中的微风掀起如波浪般的皱褶,面如冠玉,气度翩然。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如黑夜中的萤火一般,让人一眼便能看到那抹身影。
他从红尘中走来。
却又如落入人间的细雪般一尘不染……
“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公子,这般风度温雅,卓尔不群?”
“他就像那澜州的美玉,光尘中无暇剔透,袅袅如烟,是我旧时深闺中的美梦……”
“我愿与他策马奔腾,共享人世……”
少女们三五成群的互相细语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娇嗔和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白衣公子走的很慢。
寻常大汉十多步能走完的路程,白衣公子却偏要牵着瘦马磨磨蹭蹭,似是饭后散步。
“哎!我说!那个小白脸!给老子站住!”粗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一名体型彪壮的大汉拎着虎头大刀从座位上站起来,穿过酒肆,向着那白衣公子走去。
“我?”
白衣公子似乎有些诧异,接着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牵着瘦马停下脚步,自言自语了一声:“小白脸么……”
“我最他妈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小白脸,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就特么到处勾搭姑娘!”大汉醉醺醺的提起虎头大刀,张嘴便喷出一口酒气,指着白衣公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给老子站那!一看你这小白脸就不像是什么好货色!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砍死你这……”
“哎!老六!”
看到这醉汉发着酒疯,后面的酒肆里急忙跑出来了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的拽住了那名醉汉,对着那白衣公子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他老家的心上人被花心的小白脸骗了,那姑娘悲愤之下上吊自杀了,昨天老家那边寄了信,所以有些一时想不开……”其中一名大汉对着白衣公子歉意的笑了笑,又苦笑着看了那醉汉一眼,娓娓说出实情。
“对对……这位公子,他喝醉了,说了些不干净的话,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另外一名大汉亦是帮腔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亦是放低姿态。
那白衣公子却是轻轻的笑了笑,信手牵着瘦马,一举一动如春风拂面般随和:“无妨,一场误会。”
“驾!”
辘辘的马车从面前驶过,正好将白衣公子与那三人隔了开来,卷起了细细的烟尘。
瘦马惊慌着唏律律的轻叫了一声,白衣公子微笑着转身安抚瘦马,白衣翩然而动,一人,一马,闲适而美好。同时只听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那醉酒的汉子瞬间便挣脱了两人,手中的虎头大刀高高举起,向着那白衣公子狠狠地劈了过去,发出呜呜的声音!
人在空中,轰然坠落!
看到那白衣公子转身安慰那匹瘦马,醉酒的汉子脸上不禁一喜,微眯着的双眼清明无比,哪还有半分醉意?!
周围人一阵惊呼,眼看那气势威猛的一刀便要将那白衣公子砍成血淋淋的两段!
平白受这等无妄之灾,却也只能算这白衣公子倒霉,谁都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许多少女都已经用双手将眼睛捂起来了,不敢去看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
“铛!”
如箭簇撞在金石之上,醉汉手中的虎头大刀被一只修长的手掌轻轻捏住,再也不得寸进半分!
醉汉恼怒的向外拽了拽,然而那修长白皙的手掌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的夹住的那柄长刀!
白衣公子没有回头,甚至脚下未动,依旧轻抚着瘦马的鬃毛,脸上带笑。只是如同在后脑勺长了一只眼睛般,回手便拦下了那柄向他砍来的虎头大刀!
犹如困顿的温雅公子伸了个懒腰一般,轻松写意……
“你能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么?”白衣公子衣衫翩然,笑容温煦,唯有眼底一闪即逝的寒光昭示着他并不是像表面上那般人畜无害。
看着白衣公子接下来这一刀,周围的少女们纷纷尖叫起来,双眸中满是倾慕之色!
俊雅,强大,神秘!
这般风采的人物,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孩不爱?
听着周围少女们的尖叫声,藏在人群中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那抹杀意迅速坚定了下来。
醉汉眼中的慌张一闪即逝,顾左右而言他般大吼道:“老子今天杀了你这个小白脸!”
“你错了。”
白衣公子淡笑着拍了拍瘦马的马背,左手轻轻摸到腰间的竹枝上:“你若是见到我小师弟,你就不会说我是小白脸了……”
“簌!簌簌!”
“啪!”
竹枝挑在空中,几枚蓝汪汪的透骨钉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白衣公子长袖微卷,右手轻轻一吐真气,生生将那虎头大刀拗断!抬脚将那醉汉踢得倒飞出去,手中刀片一揉,便化作满天蝴蝶向着那两名杀过来的汉子撒了过去!
“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看来你们的主子派你们来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我是谁啊……”白衣公子轻笑,手中的竹枝轻描淡写的点向身侧的剑锋!险之又险的将那长剑打偏了三分,与其擦身而过!
紧接着一脚踹出,将另外一名使双刀的汉子踢成滚地葫芦,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
“我是不太喜欢杀人的,尤其是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白衣公子牵着瘦马,看着三人渐渐合围了过来,手中竹枝簌然扬起,一轮若有若无的明月在身后浮现出来:“不过无所谓了,不过就是宫里的蠢货而已,连阳神境都不舍得派出来还想登上那个位置?”
“笑话……”
白衣如大雪飞洒,松开手中的缰绳向着三人奔掠过去!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白衣翩然若游龙般回到原地,牵起瘦马,缓缓将竹枝别回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