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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朋友归朋友。如果站的立场不同,将来即使要兵刃相见,那也应该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谁赢谁输都不是问题。

黄汉的性格跟李林峰有着很大的差距,他更重视感情。这些年来,虽然他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很多时候他都会留一线,不会赶尽杀绝。一个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却还始终怀着“这个世界应该有爱”的思想的人,无论怎么样,那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

离开了叶谦的别墅,黄汉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家。那是一个破落的老屋,他的母亲,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双眼都患有白内障,所以看东西已经渐渐的有些清楚,虽然每个月黄汉都会给她寄来不少钱,但是,她却一分钱也没有动过。在一个母亲的心里,她所希望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可以过上好日子,自己不能成为拖累,那些钱她一分不动的存着,就是为了以后交给黄汉,可以让他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当然,她最大的心愿还是能够看到黄汉结婚,然后尽快的抱上孙子。

她的老伴早就去世了,这些年都是她一个人过。平常靠着政府的一些补贴,加上捡一些空瓶子维持生计。黄汉很少回家看她,不是因为黄汉不孝顺,而是他清楚自己混的这一行,那是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他不想连累自己的母亲遭到仇家的报复,所以,他很少回家,能免则免。

“妈!”黄汉走到厨房,有些哽咽的叫了一声。看到自己母亲有些佝偻的背影,黄汉的心里有些疼,一个铁血铮铮的男子汉,也同样有着自己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老人愣了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双手有些微微的发颤,显然有些激动。缓缓的转过头,老人看到黄汉时,浑身都禁不住的颤抖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汉汉,你总算回来了,娘可想死你了。”

黄汉的目光瞥了一下,看见厨房的厨台上摆着两碟菜,都是咸菜,而且,显然都是过夜菜。黄汉的心里一阵心酸,鼻子酸酸的就想流泪,一把上前,抱住老人,说道:“妈,儿子不孝,让你受苦了。”

“傻孩子,妈很好啊,受什么苦啊。”老人慈祥的笑着。

“我每个月不都给你寄钱吗?你多买些好东西吃啊,你看你,天天都吃这些吗?这样对身体不好。”黄汉说道。

“你每个月寄来的钱我都给你存着呢,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要结婚生孩子,都需要花钱。妈老了,没什么能帮你的,但是也不能拖你的后腿啊。”老人说道,“我知道你工作忙,没办法天天回来,但是,只要你能经常回来看看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黄汉有些哽咽,心里感觉特不是滋味,如果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没有尽到,那还算是个男人吗?黄汉在心里暗暗的责骂着自己。“妈,你的眼睛……”黄汉显然是看出了老人的眼睛有些问题。

“白内障,没什么大事。”老人说道。

白内障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病,但是,却也绝对不能忽视,不及早手术的话,那双眼很有可能会瞎的。黄汉连忙的说道:“还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行,你马上跟我去医院做手术。”

“做什么手术啊,医院里味道那么重,我受不了。”老人说道,“而且,我这不也没事嘛,为什么要去医院啊,花那些冤枉钱做什么啊。”老人就是这样,他们为了不想自己的子女为自己花一些冤枉的钱,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去医院。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行,这次你必须得听我的。”黄汉说道,“如果不治的话会越来越严重,我还要你健健康康的,以后看着我娶媳妇生孩子,我还想你以后帮我带孩子呢。”

“好好,我也想尽快的抱上孙子呢。”老人呵呵的笑着说道,“你先去客厅坐一下,我再烧个菜,今天中午不走了吧?留下陪妈吃顿饭吧。妈已经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一起吃饭,这是多么小的一个愿望啊,可是,自己都这么多年都没有做到,黄汉的心里十分的难受,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畜生,连这点起码的孝道都没有尽到。

“好,我去街口买点菜。”黄汉说道。转过身,黄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扑扑”的流下。他忍着自己腿上的伤,努力的想要和平常走路一样,不想让老人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样子,所以,走的很慢。直到消失在老人的视野。

想想自己这些年,真的是太疏忽了母亲的照顾,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高中毕业后,就参军入伍,一去就是几年。一年只怕也回不了一次家。后来,跟了秦日朝,虽然就在燕京城,但是,因为担心连累自己的母亲,黄汉也不能经常的回来看她照顾她,心里十分的难受。黄汉也曾经想过把老人送去养老院,那样起码会舒服一点,但是,老人坚持不去,说这里才是她的家,有她很多的回忆,有她很多的记忆。其实黄汉清楚,更重要的是,老人怕自己花钱。

到街口的一个卤菜摊,黄汉买了半只烤鸭,然后又去旁边的饭店点了一条鱼,一起打包带回家。

可是,刚刚转身,便有人拍了黄汉的肩膀一下。黄汉眉头微微的蹙了蹙,转身,是自己以前的手下,如今,显然是意气风发啊。“秦少要见你,跟我回去一趟吧。”年轻男子说道。

“我还有事,等我办完事情吧。”黄汉说道。

树荫下,一只三腿的黄色土狗一瘸一拐的朝着路人扔下的一块骨头跑了过去,它的双眼紧紧的盯在那块骨头上,拼尽全力的朝它走去。就在它快要接近那块骨头的时候,忽然间,从旁边窜出两只狗朝他扑了过去,撕咬着。它拼命的挣扎着,反抗着,怒吼着,撕咬着。为了生存,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力。那两条狗终于被打跑了,然而,它也已经伤痕累累,背部被撕下一块毛皮,隐隐的可以看见血肉,很是恐怖。然而,它却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过去含起那块骨头,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只小狗在那里饥饿的叫唤着。它将骨头放下,小狗们全部扑了上去,津津有味的吃着,它却躲到了一旁,舔着自己的伤口。

“不行,你必须马上跟我回去。”年轻男子说道。

黄汉的眉头一蹙,冷哼一声,说道:“我要陪我妈吃饭,吃完饭我自然会跟你们回去。谁如果敢在这个时候打搅我,别怪我不客气。”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杀气,眼神无比的坚定。

年轻男子不由的愣了愣,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弱弱的说道:“好,我等你!”

“谢谢!”黄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陪自己的母亲好好的吃一顿饭,一顿算不上奢侈的家常饭,对他来说,却是十分的奢侈。

黄汉将另外半只烤鸭也买了下来,然后转身朝自己家中走去。路过狗窝的旁边时,黄汉将半只烤鸭丢了下来。那只黄色的土狗看向他,眼神闪烁着晶莹,发出一声低吼,仿佛是在感谢着他。狗通人性,一点不假!

不管它是如何的卑微,如何的低等,可是在它的身上,却闪耀着母亲的光辉,伟大!

回到家里,黄汉扶着老人在椅子上坐下,替她乘了一碗饭,然后细心的夹了一块鱼肉,将鱼刺一根根的剔除,然后放到了老人的碗里。

“买这么多菜做什么啊,吃不掉,浪费。”老人说道,“你在外面工作辛苦,你多吃点啊,别总是往我碗里夹。”老人的筷子始终都不碰烤鸭和鱼,目标永远是那两碟咸菜和那盘从菜市场捡来的有些枯萎的小青菜。

“妈,我工作不累,而且,每餐都是大鱼大肉,早就吃腻了。我还是喜欢妈腌的这些咸菜。”黄汉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那你多吃点,多吃点,呵呵。”老人开心的笑着。

“汉汉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谈个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给妈看看啊?妈这辈子没有什么心愿,就是希望可以看到你早点结婚生孩子,那妈就算是去了,也可以瞑目了。不然,我死后到了地府,见到你爸都不知道该怎么交差了。”顿了顿,老人说道。

“妈,我有女朋友,对方是个大学生,现在还在读书呢,快毕业了。”黄汉说道,“改天我带回来给妈看,妈一定会喜欢的。”黄汉撒了一个谎,一个他这辈子第一次的谎言,只是为了可以让老人放心,让她可以开开心心的。

“大学生?大学生好啊,大学生好啊。汉汉,你可要好好的对人家啊。”老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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