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都不是......老和尚比他们要老很多。他走到一名站岗的白袍僧面前问道：“这位大师，我想请教一下，贵寺穿黄袍的大师是何职位？有多少位？”
白袍僧合十口宣佛号，回答：“黄衣袈裟在我寺乃是德高望重，佛法精深的象征，无一不是在寺中修行百年以上，修为达到佛功大成之境。至于职位么，有些是各堂首座，有些是监院，有些是武师，有些则没有职务，专心修研佛法。一共有二十一人。”陈凡点点头，又问：“二十一位大师，如今可都在寺中？”白袍僧摇头：“这个小僧不清楚，大师们平日云游四海，普渡众生，虽然这次盛典通知所有人回寺，但想来没回寺的也是有的。”
陈凡试探道：“在下多年前曾见过一位黄袍大师，他，有些白眉，恩，他的佛法很高。原来是天雷寺的神僧啊！”他心中叫苦，本来想描述下老和尚的容貌，好打听他的身份，可老和尚的相貌实在太过普通了，无法描述的那种普通，只能说是个老和尚......
没想到白袍僧稍作沉吟便有了反馈，颇为恭敬的样子：“阿弥陀佛，施主说的应该是我寺妙通，妙善，妙正三位大师中的一位。”
哦？范围一下子就缩小到了三个？陈凡眸光一亮：“可知三位大师是否在寺中？在下想前去拜会，感谢当年所受恩惠。”白袍僧想了想，说：“昨日小僧见过妙通大师，他应当在戒律院坐禅。其他二位便不清楚了。”
“其他二位是哪院的首座？在下可自行去找？”陈凡连忙追问。
白袍僧摇头：“他二位没有职务，行踪也不明确。小僧很少见到......”
好吧。陈凡无声的叹了口气。不过知晓老和尚来自天雷寺这个消息还是使他颇为振奋。找到他，这次必须向他问清楚一些事情。
林烨手里拿着僧人派发的厢房钥匙，笑了笑：“房间开好了。”
林师兄，你不会有那啥的癖好吧？？陈凡表情扭曲，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去吧先。我自己转转。”
“好的，在西边厢房九十八号。”林烨领着火须子转身。
“等等！”陈凡叫住他，“三个人一间房？”
林烨转过头：“是的，和尚说来的人太多，厢房实在不够了。但有三张床，凑合一下吧。”
陈凡撇撇嘴，算了。反正也不可能真的躺下入睡。须时刻提防戒备才行，进了寺里，怎么更觉得危机四伏了？
今日上山入寺的人里，必有图谋不轨者。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事实，当然，陈凡也属于这一类。接下来就看事态如何发展。
他随着礼佛参拜的人群，将整个天雷寺的主要区域都探索了一遍，初步掌握了寺中的地形。这也是刘海燕交代全英会成员要做的事。
陈凡发现除了供来客参观的区域外，诸多路口，殿门，都有僧人把守，不让游客通过。询问后得知：闲人莫入。
之后他打听到了戒律院所在，直奔而去
戒律院主殿是与供奉佛像的佛殿结构类似的建筑，只是外围多了一层院墙，院门与其他佛殿相比稍显狭小，院墙色调也有些暗淡。陈凡瞬间回想起了金轮寺。
恩，很像！确认是同一种建筑风格。看来老和尚真是天雷寺的人。首座会不会就是他？！
按耐不住颇为激动的心情，陈凡走到院门前。忽然想到：不对，这么做是否有些冲动。老和尚此人身背隐秘，这么多年刻意不见，肯定有什么原因。
脑中急速分析了一遍：假设他真的是天雷寺的和尚。那么，有三种可能。
一，天雷寺和老和尚都有问题，那么我身上的秘密，只怕他们早有所知，我见到他便是自投罗网。但当日在地道内，老和尚并没有要抓我的意思，相反劝我逃走。况且这么多年也没人因为我身上的秘密来寻我。这个可能应该可以排除。
二，天雷寺有问题，但老和尚是好人，在帮我。这个可能性很大，符合逻辑，且从以往所有情况来看，就是老和尚在故意保护我，尽力隐藏我的身份。那么如果我在这里见到他，他会假装不认识我才对。
三，老和尚有问题，而天雷寺虽然是贼秃驴，但对我的秘密不知情，老和尚想“独吞”我。人间险恶，这种可能性其实不小。那么如果进去见到他，对我来说也不是好事。
所以总结是，不能见他，或者说没必要见他。至少不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去。
思索间，只听一名僧人大吼：“佛门重地，闲人免入！”
我靠，你这么凶作甚！
“这位施主，莫非患有耳疾不成？！速速离去！”僧人举起手中僧棍，欲要挥打。
不愧是戒律院的和尚。陈凡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退了回去，从一条偏僻的小道回到了游览开放区。混入人流里。
他走后，戒律院中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方才何事？”值守僧回了院内，在殿门外禀告：“首座，方才有一奇怪的男子在院门口站了许久，弟子喊他离开，喊了三遍，他才退去。恐怕是别派的奸细，要不派人去抓来问话？”戒律院首座沉默了很久，说道：“今日寺中多有怪人，不足为奇。你们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过了几息。
“怎么，还不离去？”
“这，首座，方丈有说您何时能出来吗？您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不让您参加盛典？”身材高大的弟子有些委屈地叹息。
“呵，你懂什么？老纳是自愿闭门沉思，什么狗屁盛典，有什么可看的。”
戒律院首座突然语出惊人，门外弟子听了都惊呆了。这与他们平日的首座似乎大有不同啊？！
.......
太阳缓缓下沉，山峦披上金色的外衣，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显得格外庄严神圣。
天雷寺中闲逛的游客数量渐渐少了。寺门即将关闭，若还有人要参与盛典，只能待次日丑时进山。当然，这样的人不多。
陈凡回到住处，正巧林烨也刚回来的样子。原来也是去探路了，外头人多便没有遇上。二人交换了一下了解到的情况。
陈凡得知天雷寺供外宾入住的厢房共分东西南北四片区域。为了本次盛典，还另外加盖了不少新房。
举办启灵盛典之地的万佛塔在后山一处禁地内，那里林立着数千座大小不一的佛塔。佛塔是用于供奉舍利、经卷专用，除此之外，据说得道高僧坐化或飞升后，会留下一缕神念于自身的本命佛塔之中。
天雷寺历史悠久，虽然从前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无数代传承下来，自然佛塔不会少。原本是宗门禁地，这次却对外开放，林烨推测是想借助佛塔的威严压制斩魔剑或是混在人群里的不轨之徒。
“为何斩魔剑需要压制？”陈凡不由奇怪。
林烨不以为意：“我听寺里的僧人说，这斩魔剑，似乎有些不听话的样子.......嗯，神器嘛，有其独特灵性，有点性格也很正常。”
这......确定正常吗？陈凡嘴角抽了下。小声问道：“有找到全英会留下的标记吗？”
林烨坐到床上盘膝，开始运功，道：“看到了几处，不过带着东西逃跑不是咱们的任务，不用管这些。另外，若没办法得手的话，后面就没我们的事了。好了，现在该做的是养精蓄锐，应对明日。”说罢闭目吐纳起来。
陈凡笑了。看来全英会里大多是林烨这种混子啊。不过像这次刘海燕安排的高难度任务，全英会历史上恐怕也没干过几次吧。很难保证各派不产生明哲保身的想法。
归根结底是，魔教消亡多年，大家都习惯了如此，像刘海燕这等时刻以兴复魔教为己任的人少之又少。
说白了，已经没有信仰了。嗯，信仰确实很重要。
陈凡不想打坐，反正真打起来的话，他这点修为也没啥太大用处。
待到半夜，实在无聊。
还是出门走走吧，说不定晚上和尚休息了，我还能找到老和尚。
和林烨说要出去，见他没有反应，显然是入定了。这个时候感受不到严重的危机他是不会醒来的。
自动忽略火须子，陈凡出了厢房。
............
十年过去，有些事情没有一丝改变。比如，陈凡依旧是个路痴。
不对啊？这里不是白天来过的地方，戒律院在哪里？
陈凡一脸茫然。
和尚呢？一个都没了，好歹留几个人下来让我问问路呢？天雷寺不地道啊！这么多来宾住着，不派点人值夜吗？万一有人迷路了怎么办？
不对啊！万一有人闯入禁地怎么办？魔教的人暗中捣鬼怎么办？
他越想越不对劲，天雷寺不可能没人监视啊。
对了。我掩藏气息了。陈凡恍然。对于现在的他，掩息早已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简单的说，他没有修为的样子是正常状态，而展露修为却要刻意运功才行，当然只要潜潜运功，无需额外耗费心神。可他出门时忘了。
好吧。但此时也不宜突然将气息释放，否则被人察觉搞不好就被直接轰杀了。
赶快走，还是回去算了。他往反方向走了一阵。
没有什么意外，到了另一处陌生区域。陈凡捂脸。
就在这时，旁边不远处一间小屋里传来说话声。
“方丈，这，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吗？斩魔剑是我宗费了千辛万苦寻到的，绝不可落入他人手里啊！”这是一个略带几分沙哑的男子声线。
“你当老衲愿意？神器的诱惑太大，不是补偿他们其他宝物可以取代的。”
哦？方丈在这里与人密谈？！陈凡大惊失色，强行忍住恐慌，屏息躲到了稍远的地方，差不多是听力的极限距离。
方丈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按照老纳的计划，斩魔剑多半还是会落入你手里，即便没有，其他大派也很难得到。总之对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
“大师深谋远虑，是我多虑了。”男子说完这一句，忽然语气变了，话声细弱了几分，问道：“苍云山的人几天前就到了，不出意外已经在找人了。”
他说完，半天不再有动静。
嗯？怎么不说了？遭了？被发现了？过了片刻，不见有人追杀出来。
陈凡吐出口气，竖起耳朵继续听。还是没人说话，莫非用了传音？
突然间，又有人说话了，是那男子：“大师放心，此事在下必当倾尽全力！”
“嗯，去吧。”这时才又听到方丈老和尚冷冷的话音。
高阶修士说话有时不自觉地便会使用传音，尤其是像方丈这种身份的人，传音和不传音随机切换，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哦，对了！”方丈忽然想到什么。
“大师请说。”男子脚步停下的声音，很轻，是高阶修士，但没有刻意收敛。
“那人找回来了吗？”方丈淡淡道。
“没......只怕已逃入别的州了。”男子有些胆怯。
“呵。这两日寺内太忙了，让他钻了空子。算了，暂时没什么影响。盛典过后，再派人慢慢找吧。”
“是！”男子很是恭敬。
之后，再无任何动静。陈凡确信这两人应该都已彻底离开了。长长“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