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居然是……苦海?”
我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本来就有些站不稳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踉跄了几步,一个屁蹲儿跌倒在地。
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苦海,竟然真的存在……
“郑洵?”
正当我惊魂未定、满脑子都塞满‘苦海’俩字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只灰白色的土狗,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我。
“栓柱!”我脱口而出惊呼道。
此人,不对,应该是此狗,正是之前在忠义庙见到的那只被封为‘忠义使’的土狗,栓柱。
栓柱的腿伤看样子已经完全好了,撒欢似的就朝我奔了过来。
可当它看见我拄着脊柱,衣袖裤管空荡荡随风飘动着的时候,顿时呆住了。
愣了大概有十几秒,栓柱突然发疯似的‘汪汪’吼了两声,仰天大骂道:
“这TM谁干的!”
我生怕它的吼吠声招来其他的鬼,连忙扑过去紧紧的捏住了它的嘴。
毕竟辛立军现在,可还是在满阴间的通缉着我啊。
栓柱摆了摆脑袋,示意让我松手。
我点点头松开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等它发问,就将离开它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栓柱本就重义,我替它治好腿伤后一直想着要报答。
此时听完我的叙述后,更是怒不可遏,龇牙咧嘴的从嗓子里不断发出低沉的闷吼,像极了街边那种要咬人的疯狗。
我见状赶紧继续劝道:“行了,我这不还活着么,没多大点事儿。”
栓柱依旧一副要找谢伟强拼命的样子,龇着牙狠狠道:
“他最好别来阴间,要不然老子非把他的命根子咬下来嚼吧嚼吧再吐回到他的嘴里!”
我刚想说‘这也太恶心了’,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主可是一条狗。
别说人的命根子了,就是囫囵的一个人,把它逼急了,在它眼里估计也就只是块能吃的生肉罢了。
不过看它一副比我还着急的样子,我心里不免一暖,坐下来腾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道:
“放心吧,谢伟强那王八蛋把我害这么惨,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栓柱‘嗤嗤’的打了几个响鼻,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问我:
“听你刚才说的话,这个谢伟强,貌似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吧?你就不怕吃官司?”
我苦笑了一声道:“怎么可能不怕?不过咱可是阴阳行当里的人,报仇,自然不能走正规渠道,只要不被警察发现就没问题。”
栓柱叹气摇头道:“所以我说做人可真累,要是换成我们,看谁不爽,直接上去咬死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我瞪大眼睛看着它,惊讶道:“我滴个狗大哥啊,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心居然也这么狠,说话也会骂脏字啊?”
栓柱得意的哼了一声,抬起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咧着嘴道:
“那是你认识我的时间短,不信的话你回头问问玉风,我除了阎王爷不敢惹,哪个小鬼小魂的敢在我面前撒野?我可是阎王爷亲封的忠义使。”
看它一副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的模样,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成语,不受控制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栓柱疑惑的眯眼看着我,问道:“你笑什么啊?”
我也是笑懵了,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形容现在的你再合适不过了。”
栓柱接着就问:“什么词啊?”
我顿时反应过来,猛地止住笑声,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不知如何答对。
栓柱歪着脑袋追问道:“你这神经兮兮的,到底想到什么词了啊?”
我灵机一动,笑着道:“当然是春(狗)风(仗)得(人)意(势)啊。”
栓柱跟人似的翻了下白眼,又打了个响鼻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还以为你会说狗仗人势呢。”
我顿时一愣,干笑了两声道:“你……还真的懂成语啊?”
栓柱点点头道:“巧了,就会这么两个。”
我:“……”
“对了,辛立军现在,是不是还在阴间通缉我啊?”我忽然想起来这个关键的问题,连忙问道。
栓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冲我小鸡啄米似的猛点着头,口中连道:
“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当初通缉令一出来,我还惊了一下。
你怎么会不嫌麻烦,跑到阴间来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鬼。
最后到范子仁那儿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你是被诬陷了啊。
不过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言祭门的鬼,对你的搜查力度竟然没有丝毫减少。
相反,他们最近就像是疯了一样,恨不得挖地三尺都要把你给找出来。”
我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辛立军跟我到底得是多大的仇啊?都过去这么久怎么还抓着我不放?”
栓柱张大嘴打了个哈欠道:“那谁知道呢,你们人类的情感我又不懂。不过如果你有危险的话,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心里一暖,发自内心的道了声谢,然后忽然想起它刚才说过的话,于是接着问道:
“对了,你刚才说,在阴间除了阎王爷不敢惹,你好像不怕其他任何人吧?”
栓柱一听这话顿时就又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仰着头道:“那是自然。”
我打了个响指喜道:“这不就成了,既然谁都不怕,那你干脆帮我把辛立军给咬死呗,这样我的危险不就彻底解除了嘛。”
栓柱顿时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接着慢慢的消失,抽搐了两下嘴角喃喃道:
“这个……辛立军他是言祭门的,而且还位居高官。另外,他那一身道行,也……也……有点不太好摆平啊。”
我早料到是这个样子,一挑眉毛嘁了一声道:
“搞了半天,你刚才都是在吹牛B啊,我还差点就信了呢。”
被我戳破了谎言,栓柱倒也不觉的脸红(狗其实本来就不会脸红),头一摆为自己找借口道:
“谁说我是吹牛了?只是……只是我身为忠义使,也算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公职人员,总不能做杀人的勾当吧?”
我赏了它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奈道:“我也就是逗逗你,还能真的让你去啊。”
见他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我接着道:“不过,你这样子又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成语。”
栓柱不解道:“什么成语?”
我笑了笑,摩挲着下巴道:“官官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