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乐眼角一抽,险些就要拔剑迎战,但突然想到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动手,想必刚刚所言也只是猜测。
一旁,许安平也是眼神骤然一动,随即强自镇定下来。
一直注视着两人表情的于志伟,见此一幕,顿时心下了然,毫不犹豫地暴喝一声:
“拿下他们!”
刚刚看到许安平二人衣着和精神状态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正常。
两人身上都有血迹,但衣服上却没有被刀剑割破的痕迹。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两人实力太强,身上的血迹全都是伤害敌人时不小心沾染到的,自身其实毫发无损。
这种可能第一时间就被他排除了,首先,两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不太可能都属于顶级天才,其次,如果两人真有那么强的实力,能毫发无损地打败对手,那么必然能够快速解决战斗,也就不会表现得那么疲惫。
还有,他们死掉了一名同伴,这更是侧面验证了,他们刚刚经历的绝不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排除掉这一种可能之后,于志伟立刻就确定了第二种可能——
两人战斗之后换掉了全身衣物。
当然,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身上的衣服染血弄脏了,换掉很正常。
但死者绝对没有换衣服的必要。
所以,对方换掉包括死者在内的全身衣物,必然是为了掩饰什么。
再结合两人用布条缠绕起来的剑柄,身上还未完全干的血迹,以及如此巧合的时间点,于志伟不得不怀疑——许安平三人不久前经历的战斗,与他死掉的几位师弟有关。
事实上,于志伟收到的情报只是——官道上两处地方发现赤焰门弟子尸体,且丰登牧场有杂役逃出来。
这是目击者提供的情报,而不是丰登牧场逃出去的杂役们的汇报。
所以,他目前并不知道行凶者的人数和外貌特征,否则,肯定会更加笃定许安平三人就是行凶者。
当然,即便只是怀疑,也丝毫不影响他对许安平两人下手。
而随着他一声令下。
他身后的另外四位赤焰门弟子先是一怔,随即拔剑出鞘,齐齐跃下马来,直奔许安平二人。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来没有得罪过赤焰门,更遑论杀死赤焰门之人,为什么要凭空诬赖我?”
洛天乐表情既惊又怒,一手平伸,护着许安平向后连退几步。
许安平则左手托住背上的洪小浩,右手握住剑柄,凝神戒备。
二人心中皆是疑惑,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的破绽?
其实,衣着上的破绽倒也不全是他们大意,而是因为,穿着衣服受伤,和受伤之后才穿上衣服,痕迹确实完全不一样,也很难进行伪装。
偏偏他们连续杀了十几人,手上,脸上,头上等不同部位都沾染了或多或少的血迹,一时难以洗掉,衣服上不可能没有血,所以他们只能在换回原来的短打服后,在衣服上面涂抹一些血迹,以作掩饰。
正常来说,这种程度的伪装,足以蒙混过关了,毕竟他们很快就能回到河洛城,又不用遭受专门的检查。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于志伟的观察能力那么强,疑心又那么重,只在骑马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就察觉到了他们装扮上的异常,并果断拦下了他们。
“还敢狡辩?给我拿下他们!”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于志伟再次暴喝一声。
如果说刚刚下令出手只是打算试探,那么现在就是真准备下狠手了。
毕竟,他也担心对方万一有什么特殊身份,例如某些大势力的后辈,他也不愿轻易得罪。
可现在看许安平二人的反应,面对几个人恶狠狠地包围上来,却没有第一时间报出身份,而是打算辩解,显然也不像是有特殊后台的人。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无论有没有证据,无论是不是对方所为,他都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坐在高头大马上,于志伟目光阴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许安平二人。
四名赤焰门弟子扩散开,呈包围状冲向许安平二人,手中长剑寒光凛冽,面上一片狠辣之色。
见他们态度坚决,洛天乐再也顾不得再解释了,对许安平大喊一声:
“分头跑!”
对方有五人,其中一人还是锻骨境修为的精英弟子,并且状态完好。
而己方两人连续经历三场战斗,再加上途中来回奔波,体力虽不至于耗尽,但全力战斗也坚持不了多久,怎么也不可能是对方五人的对手。
事到如今,只有分头逃跑,其中一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至于谁生谁死,或者是双双陨落?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就在洛天乐喊完话,正准备转身逃走时,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许安平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安平……”
他下意识地又喊了一声。
也就在这时,洛天乐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许安平双手一松,任由背上洪小浩的尸体滑落下去,他的右手握住腰间悬挂的剑柄。
“镪!”
伴随着一道耀眼的寒光。
许安平陡然动了。
面对迎面而来的剑林刃雨,他面色始终平静如水,主动迎了上去。
长剑一拨,一刺,闪电般捅入其中一人的脖子中。
接着手腕一翻,拔出长剑后,顺势又是一个横切,锋利的剑刃从第二人的脖子处斩过。
眨眼的工夫不到。
许安平瞬杀两人。
但他已经来不及再次变招了,因为另外两人察觉到变故,立刻放弃了追逐洛天乐的打算,转而攻击已经近在咫尺,似乎已经力竭的许安平。
然而。
许安平的攻击还没结束。
只见他身形骤然一矮,脚下同时一动,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从两人的长剑之间钻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划过一道极其优美而诡异的弧度,几乎同时从两人的手腕处斩过。
受伤之下,两人本能地松开手中长剑,满脸惊骇地准备后撤。
可他们的脚步还没来得及挪动开,便感觉到喉间一痛,某种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那是……我的血……”
两人身形僵立在原地,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随即便感觉到一阵钻心般的剧痛传来,体力也开始快速流失。
“我……要死了……”
两人满脸惊恐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