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爷,您是说调查的原始口供吗?”方唐静愣了一下,慌忙摇头,“那东西在分析完之后我就直接销毁了。”
这种证据他怎么敢留?
“我记得你曾经说,丫鬟、家丁和城门守卫的证词对我们都十分有利,因为几乎没人见过常公子的正脸?”
“的确有这么回事……”方唐静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他曾经中过举,记忆力惊人,自己接手的案子证词不说能够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但各个细节也十分清楚。
“去把那些人给我叫来,我要重新问他们一次。”唐陆发吩咐道。
虽然心中不太情愿,但方唐静还是慌忙点头出了门。
城门守卫和老鸨还稍好一些,秦小莲身边的丫鬟在案子结束之后不久就被逐出了戚家,女孩儿回了乡,方唐静派人重新把她带回到了方府。
老鸨的口供很简单,常威当晚去青楼有很多人见到,离开的时间也没什么问题,而他出门的方向,据龟公回忆似乎是直奔戚府而去。
小丫鬟也确实没见过常威的正脸,但她在门外听到了常威和陈立的争吵,等到醒来时便看到有人在房里殴打姚婉君,然后她就呼喊着跑开了。
唯一让人怀疑的便是城门守卫。
“唐爷,那晚是小人值班,时间是后半夜,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然后就有人大声嚷嚷着让我们打开城门……那人骑在马上,披头散发,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半张脸,我没认出那人的身份,刚要上前制止
一个令牌便砸了下来,看到令牌我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不敢耽搁,慌忙和同僚一起把城门打开,惹了常公子,我还想上前解释道歉,可公子却根本不给我靠近的机会,扬起马鞭就出了城,就连通行的令牌也没顾得上拿。”
“你看清常公子的样貌了吗?”唐路发沉声问道。
“没有,有令牌身份做不了假,另外……”城门守卫一脸惶恐,“小的当时怕吃鞭子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跟着。”
“等等!”唐陆发眉头紧皱,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公子身边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特殊的味道?什么特殊的味道?”守卫一脸呆滞。
“比如酒气!”
按照青楼老鸨的说法,常威在离开前在一群姑娘的陪同下喝了很多酒,时间只是过了小半宿,一身浓郁的酒气根本散不开,他出城时身上多少还有些味道。
“抱歉唐爷,小的没有留意这件事。”守卫摇了摇头。
“去问一问他的同僚,当时靠近的人有闻到逸散出来的酒气么?”
方唐静点头离开,不久后匆匆回来,看到唐陆发便摇了摇头。
“就当晚的守卫回忆,他们都没有注意过。”方唐镜看了唐陆发一眼,“唐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让众人离开,唐陆发表情凝重的看着方唐镜,“常公子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提督府已经派人在外面找了很久,却杳无音讯。”
“我怀疑……常公子恐怕已经被人掳走,或者遭了祸事!”
“什么?!”方唐静头皮发麻,水师提督之子失踪这可是大事情。
“现在有什么线索吗?”他慌忙问道。
“事情太古怪了,虽然众人都说当天见过常公子,可从青楼离开到进入戚府之后,众人虽然言之灼灼,却没人见过公子的正脸!”
“难道常公子是在戚府失踪的?”方唐镜也联想到了什么,“出门的不是常公子,而是其他人伪装的?!”
“很有可能!”唐陆发握紧拳头,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十分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跟我来,我们去戚府!”
“去找戚老爷当面对质吗?”方唐静叫下人准备车马。
“去找戚夫人,她的话更可靠!”
两人匆忙出门,门前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上车后一路急行,没多久,便来到戚家所在的街道上,马车刚一停靠,附近的巷子里几道身影跳出,看到下车的唐陆发,脸色稍稍一缓。
“唐爷!”为首的汉子一脸恭敬。
唐陆发点点头,这些都是提督府的人,常昆已经下了死命令,常威如果找不回来,就让戚府的那个女人给常威陪葬。
他挥了挥手命令提督府的人退下,自己带着方唐镜也不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什么人,敢到戚府撒野?!”
王福远远的看到方唐镜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上前冷哼一声,刚要阻拦二人,唐陆发手臂一抖,王福庞大的身躯便被莫名其妙的推倒出去。
“兄弟们,拦住他!”倒地后的王福大声呼喊道,可跟在他身边的护院看到王福都撑不过一个回合,手中拿着棍棒却踌躇的不敢上前。
就这样,唐陆发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径直来到戚府院宅深处。
书房里,戚老爷顺着门缝看了一眼,见到唐陆发带着方唐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可犹豫了一下,还是长叹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重新做到了书桌前。
他当然认识唐陆发,知道这是自己招惹不了的人,也就不出去自取其辱了。
而另一边,唐陆发已经来到姚婉君门前,到这里之后他收敛了很多,经过通报才被带入房门。
一进门,他便发现姚婉君脸色苍白,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儿,仿佛害了一场大病一般。
“小姐,关于那晚府中发生的事情,还有一点事想向你询问。”
“你问吧。”姚婉君靠在软榻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事发当晚,你从梦中惊醒,看到窗外有公子的身影闪过,好奇之下才追了上去?”
姚婉君点点头。
“戚老爷没有醒?”
“没有。”
“你进入戚发的院落便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丫鬟和敞开的房门,然后就看到公子在对戚秦氏施暴,随后就被殴打,昏厥了过去,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整个过程没有看到公子的正脸,被袭击时可曾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唐陆发追问道。
“酒气?”姚婉君皱了皱眉,“好像有一点,但非常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了?”她也觉得唐陆发问的问题有些奇怪。
“没什么。”唐陆发摇了摇头,但心中已经有了判断,那时候动手的人恐怕就已经不是常威了。
“所有人都是旁观者,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两个人最清楚……戚秦氏和戚老爷!”
可就在唐陆发准备离开的时候,姚婉君却突然从床上爬起,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
“小姐?”
“表哥在哪儿?快叫他来!我……我怀孕了!”姚婉君一脸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