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王顺春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凄厉的吼叫,他习武30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也品尝过人生的低谷和高潮。
可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他堂堂入劲武师竟然被一个年龄不足自己一半的年轻人当众甩了一记耳光。
耳光的威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武林中人在外行走,对名声和荣誉看得极重,可以说陈立这一记耳光甩下去,两个人之间算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动手啊,我等着你反击。”陈立捏着王顺春的咽喉,怂恿道。
“给我一个打死你的理由!”
他眼神冷漠,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刺入王顺春的胸膛,此时的王顺春恨得发狂,脸上青筋暴起,可对上陈立那双冷漠的眼睛,他所有的愤怒不甘都褪了个干干净净。
正常比武切磋当然不涉及生死,可如果打的过于激烈,一时失了手……王顺春知道,只要自己反击,眼前这个年轻人就一定会捏碎自己的咽喉。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在激怒我,然后再……杀了我!”王顺春心中这样想,心中暗暗的安慰着自己。
“我这么做不是软弱,是不让他的奸计得逞,是留得青山在不怕……”
啪!
可下一秒,又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脸上。
相同的力道,更清脆的声音,这一次王顺春甚至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你打我?你又打我?”
“是我下手太轻,你感受不到?”陈立轻笑一声,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啪!
这一次他加大了力道,王顺春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淤青。
“啊……啊!”他发出愤怒屈辱的吼叫,可只喊到一半,又是一记耳光拍下,将他的吼叫堵在了喉咙里。
“别叫,太吵!”陈立冷哼一声。
无尽的屈辱涌上心头,放弃了第一次反抗,此后又挨了几记耳光,此时的王顺春已经颜面尽失,他想要拼一条老命,可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
下一刻,种种情绪积压,两行浊泪竟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堂堂武师竟然被人当场打哭了?
“就你这种水平还好意思来我佛山做武术交流?”陈立冷笑一声,“带上你的徒弟,赶紧滚吧!”说着他用力一推,直接将王顺春推出了数米远。
因为心态失衡,王顺春竟然没有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如同滚地葫芦一样栽倒在地上,等他被徒弟们扶起来时,头发凌乱,一脸狼狈。
“李会长……”王顺春浑浑噩噩的走到李万峰身前,欲言又止。
“王门主,这件事我们佛山武术协会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说完,他扭头冷冷的扫视了陈立一眼便打算离开。
“那个什么李万峰。”陈立突然开口。
“李会长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李万峰身边有人厉吼道。
“你叫什么名字?”陈立对那人说道。
被陈立盯着,那名弟子头皮发麻,想起刚才的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听说李家拳威猛绝伦。”陈立看了李万峰一眼,“希望闻名如同见面。”
“你要干什么,挑战我们李家拳?”
“怎么会?”陈立摊开双手,“咱们佛山武林同道,同气连枝,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听着陈立阴阳怪气的回答,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碰见他这么一个滚刀肉般的角色,李万峰心知再呆下去只会更丢人,便冷哼一声,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几名官兵看着敞开的大门,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外面的那几个,帮我把门关上,封条贴好!”
门口的几个官兵,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知谁先动手,竟然真如陈立所说那般,默默的将大门关上,从外面重新贴上封条。
“头儿,发生了这种事,咱们要不要和上面的人禀报……”
“啪!”
“告你妈的个头!”领头的汉子甩了身边小弟一个巴掌,“上一次连千总大人都不能拿他怎么样,咱们惹他干什么?”
经过之前的事,这个小头领算是想清楚了,“记住了,咱们领的是俸禄,没必要卖命,这里的事自然有其他人操心!”
与此同时,宝芝林里发生的一切也被传到了茶馆二楼的罗炳林耳中。
“你说什么?!”罗炳林脸上的胜券在握荡然无存,他将手中的茶壶掀翻在地,“你说陈立废掉了耿新民,还打败了王顺春?”
“什么入劲武师,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废物,通通都是废物,都是来骗钱的废物!”罗炳林暴跳如雷。
他本人没学过任何武艺,对于武林中的实力划分也不算了解,在他看来,既然陆衣说陈立实力不行,那应该就是不中用的。
毕竟陆衣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说的话比较可信,就算陈立后来拜师黄飞鸿,武艺有了突飞猛进,但差距也没有这么大吧。
他认为陈立武功在黄飞鸿的指导下确实进步了很多,但更多的还是蒋千胜说了谎,他介绍的两个所谓的师兄、师侄,都是满嘴谎言的骗子!
“如果不是身份不方便,派军中的两个高手上场就没有这么多事端了。”他恨声说道。
就在昨天,从军中秘密派遣的两名武师已经来到佛山,只不过这两人身份敏感,不能轻易暴露,所以他才动用了官府层面的影响力,事先准备了一封交流信。
然后让蒋千胜的师兄、师侄以铁掌门的名义上门切磋,击溃宝芝林弟子们的决心,先扯下宝芝林牌匾上的光环,然后再实行后续计划。
可是现在?
因为陈立的突然出现和王顺春师徒二人的失败,他之前的计划受阻,一切都需要重新规划,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恼怒。
“陈立,又是陈立!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罗炳林眼中闪过一片疯狂的杀意,他突然想起陆衣曾经对他的嘲讽。
“像你们这样的人,善于谋略,失了血性,做事瞻前顾后……”
嘭!
狠狠一拳砸在桌上,罗炳林全身的怒火渐渐收敛,“是啊,陆衣说的对,我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他现在人在佛山,孤身在外,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他站在二楼,目光远眺,看向远处的宝芝林,心中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