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派的一群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抬着丁冕勉的尸体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群雄一时间无所适从,大厅竟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可片刻后,也不知哪个先出了声,一声喝彩响起,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掌声!
“真是少年英雄啊,没想到青城派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是啊,谁说不是呢,余沧海那……那个余观主真是收了个好徒弟!”众人纷纷感慨,余沧海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太好,连带着大多数人对青城派也有些看不起。
可今天因为陈立的义举,大有洗刷青城派过往的意味,花花轿子人人抬,做好事的人每天都有,可不是每一个都能像陈立这样得到如此众多的赞颂的。
归根结底,其一是因为嵩山派嚣张跋扈,大多数人都不满于他们的做派,只是为了明哲保身才不敢出声罢了,其二是陈立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心智和实力。
尤其是后者。
场中有很多人,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那赫赫有名的托塔手丁勉便被震碎了心脉,当场暴亡。
要知道嵩山派的左冷禅虽然威名赫赫,可他的同门师兄弟和门下弟子才是支撑整个门派的根基,死了一个托塔手丁勉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对于整个门派却意义非凡。
这会让众人意识到,嵩山派或许不是想象中那般强大的不可战胜。
“夫人……”
“老爷!”
刘正风一家相聚在一起,刚才情况紧急,可一应女眷,却无人痛哭求饶,此时劫后余生,双方抱成一团,眼泪便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等到情绪稍稳,刘正风才走到陈立面前,他带着夫人,家人和门下的弟子,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刘正风携家人感谢陈少侠的救命之恩!”
患难见真情。
刘正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年轻人拯救一家老小的性命。
说完这一句,他甩动衣服的下摆,竟带着家人向陈立跪去!
看到衡山派的二号人物向陈立这个少年下跪,围观的一众英豪虽然惊讶却无人制止,扪心自问,换成自己,此刻恐怕也会把陈立当成再生父母。
“刘师叔客气了。”陈立上前一步,托住刘正风的臂膀。
刘正风执意要跪,手上不由得加上了力道,可刹那间他只感觉一身的劲力仿佛打在了空处,身形微微一震便被陈立扶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远些的人看不真切,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离得近一些的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却都看清了两人这刹那间的交锋。
众人相互对视,眼中均闪过一丝骇然。
由此可见,陈立的一身内力浑厚,刚才能够逆转颓势杀死丁勉,不仅是因为时机正确,摧心掌精妙绝伦,更重要的还是陈立这一身硬实力。
想起他的年纪,众人更是心惊。
“这陈立的功夫是怎么练的,要说掌法剑法是天资异禀,可这内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难道当真有这种奇才,天生便是经脉俱通,练武比起旁人快上数倍不成?”
岳不群在心中暗暗想道,他这个人心思极重,虽然陈立有数次对他冷嘲热讽,可此时,他的神情却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qqxδnew
“想那余沧海恐怕都没有这般深厚的功力,还是说……那余沧海另有奇遇?”
“真是皆大欢喜。”岳不群开口道,“在座的武林同道也不希望刘贤弟家中生祸,只是那嵩山派刚才携大义而来,我们不得不从。”他赶紧换了个说法,同时扯上场中众人。
正所谓法不责众,刘正风就算对岳不群等人再有意见,此时也不方便说些什么了,被陈立抬起,刘正风也没有强求,顺势站起身之后,一脸感激的看向陈立。
“陈少侠,今天多亏了你仗义直言,否则我刘府就要喜事办丧事,全家老小都要命丧于此了!”
“仗义执言,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陈立笑了笑,“况且我刚才便已经说了,今天代表青城派前来观礼,晚辈既然喝了您的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说着他目光扫过,场中群雄,上到掌门,下到游兵散客竟无人敢与其对视。
同样的话,他现在再说出来便分量十足。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看着金盆洗手……”刘正风叹了口气。
“刘师叔此言差矣。”陈立说道。
“您既然志不在江湖,不如趁此机会彻底归隐,以后不问江湖事,天高地远,山清水秀,抚琴吹笛,岂不快哉!”
“好!!”刘正风一脸激动,“就依陈少侠所言,我刘正风就此退出江湖,远离中原,带家人去海外归隐!”
“正当如此。”陈立点点头。
“如此甚好。”定逸师太也站了出来,“省得咱们同门相残。”
场中虽然还有一些人对于刘正风的选择不太满意,觉得他勾结魔教,临阵逃脱,可没人带头,那些刺耳的声音传了几句便没得消息。
索性洗手的金盆没有被损坏,米为义将金盆摆好,众人正准备继续观礼,刘正风环视一圈之后,突然转身面向陈立,朗声开口道:
“陈少侠,请上座!”说着伸手一引,指向厅堂中空着的首位!
听到这一句,群雄皆震,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那时候陈立想做首位,却被众人群嘲,而此时,身为主人的刘正风却主动相邀。
“刘师叔说笑了。”心中一百个愿意,陈立嘴上却拒绝道。
“陈少侠,我没有说笑。”刘正风一脸严肃,“在刘某人看来,那个位置,今天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其他人还好,当时对陈立意见最大的天门道长却脸色一沉,他本来就对刘正风和曲洋的关系十分不满,留到现在,只是因为情形所迫,听到了刘正风的话便开口道:“真是荒唐,一个小辈,何德何能……”
“没有刘贤侄,我刘某人和全家老小的脑袋都不翼而飞,他没有资格,谁有?”
“难道天门兄,你够资格?”
最后一句,刘正风几乎是含怒说出,以他的涵养,也是气急,才会说出如此失礼的话。
“刘正风!!”
“好,好!”天门道人气得身形发抖,“突然想起门中有事,恕不奉陪!”说着便拂袖而去。
“道长!”陈立看着天门道人的背影朗声喊道:“今日之事未必只此一例,还请小心、珍重!”
“哼,不用劳你提醒!”天门道人带着一群弟子,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还没等他走远,刘正风便再次躬身,“陈少侠,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