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本就有些炎热,交战至现在,秦浪早已满头大汗,衣襟湿透。他喘着粗气,凝神望向冲来的二人,稚嫩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完全不似一个少年。
远处,秦啸苍也神情凝重起来,紧盯着战况的变化,随时准备出手。
蛮牛与瘦猴越来越接近了,幸而那些武修经过前面的冲击,已经无力再战,秦浪只需小心应对了这一次他二人的合击便可化险为夷。
秦浪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二人完成合击,他率先冲向蛮牛。
那瘦猴速度颇快,要想追上他给其致命一击显然有些难度,而这蛮牛笔直冲来,不懂得闪躲,故而秦浪先选择他下手。
手中紧握着啼魂剑,“千钧破”再一次施展而出,面对蛮牛这威势不小的“熊之怒哮”丝毫不敢小觑。
“碰!”
巨斧砍来,正与长剑相遇,震耳欲聋的轰鸣再一次传出,在空中回荡。
秦浪没有去与其拼力气,一触即收,弯下了腰,向着蛮牛胸口刺去。
“吼!”蛮牛发出一阵怒吼,巨斧回收,向着秦浪背后袭去。
关键时刻,七星步再现,秦浪险之又险地避过那巨斧,来到的蛮牛背后。
机会一瞬即逝,秦浪以最快的速度向其劈斩出毫无花哨的一剑。往昔辛勤苦练基础击法,现在便是体验结果的时候。
一剑斩去,快、准、狠,脚步带动腰部,腰部带动手臂,手臂带动手腕,手腕又催动长剑。发挥出了最大的力量。
“轰!”
可怕的巨响传出,蛮牛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向前摔去。来了个狗吃屎。
“大哥!”瘦猴双眼通红,速度更快。两息之间竟已到了秦浪身前,右手探出,仿佛一阵黑影闪过,那匕首宛如蛇毒牙刺向其腹部。
秦浪紧盯着那匕首刺来,强于普通人的精神力在此刻展现出了作用,瘦猴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他清晰地看清了刺来的轨迹,身体以不可思议地速度闪避开了这危险万分的一击。
“不可能!”瘦猴大吃一惊。右手还处于惯性之中向前刺去。
秦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猛地一剑斩下。
“噗呲!”
“啊!”
那瘦弱的男子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嘶吼哀嚎之声。
只见一截断臂落下,鲜血汩汩而流。
前一刻还神情冷漠、出手果断的秦浪,见到这断臂、闻到那血腥味,面色突地一变,倒退了数步。
秦啸苍望着这一幕,微微颔首,显然对秦浪这一战的表现感到满意,不过看到那断臂与秦浪的面色心中又有些犹豫:“枫儿毕竟还小,让他如此早地接触血腥与杀戮。是否正确呢?”
他来不及细想,一跃身,来到秦浪身前。说道:“枫儿,你表现的很好,休息下吧。”
随即,冷冷地望向那哀嚎不断、捂着断臂伤口的瘦猴,以及刚刚爬起、看到瘦猴模样后一脸死灰的蛮牛。
那蛮牛似有所觉,抬头望向秦啸苍,刚一接触其眼神,便浑身一颤。他隐约中感觉到一股滔天煞气扑来,似乎要将之撕碎。竟吓破了胆,扔了巨斧。急忙磕头。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爷,还望大爷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
那蛮牛身子高大魁梧,此刻却浑身打颤,蜷缩在地,不断哀求着。
那瘦猴强忍着剧痛,立马跪倒在地上,爬到秦浪与秦啸苍面前,哭道:“小爷饶命,小人瞎了眼,竟敢打您的主意,您断小的一臂,这便是对小的无知之罪的惩罚。还望小爷能饶恕小人,小人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可全指望我养活啊。”
“是啊是啊,大爷、小爷,求你们放了我二人,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们。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二人之前还凶神恶煞,可此刻却是彻底被吓住了,痛哭流涕,不断求饶。这番转变不仅因为秦啸苍散发出的可怕煞气,更因为秦浪之前的表现,令他们心神畏惧。
那些武修更是吓破了胆,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对于那些小人物,秦啸苍不放在眼里,任由他们逃离,主要的还是眼前这二人。
“哼!”秦啸苍发出一声冷哼,听在蛮牛二人耳中,却是宛如惊雷,心里咯噔一下,直冒冷汗,不断磕头哀求。
“大爷饶命,我们愿成为大爷的奴仆,一辈子做牛做马,心甘情愿,但求饶过我二人一命。”蛮牛向着秦啸苍苦求。
而那瘦猴不断向着秦浪磕头,哭诉道:“小爷,小的真的知错了,我二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可全指望我二人养活啊。还望小爷宽宏大量,饶恕小的这一次,小的感激不尽。”
秦啸苍不为所动,一眼便看出这二人只是为了祈求饶命而在说谎。似乎他感到烦了,只见其右手一动,却是两道剑光闪过,两颗人头骤然滚落。
两道血箭飙出,一股血腥味传出,弥漫空中,比之前断臂的味道更为浓烈。
见到这一幕,纵然秦浪性子冷漠,面色也不由地一变,血色全无,尽显苍白。闻着那股恶心的血腥味,更是感觉一阵反胃,险些忍不住呕吐起来。
虽然他杀过诸多野兽,可人与野兽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别,更何况他毕竟还是个少年,这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更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人,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枫儿,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在这世界,充满残酷、血腥,你若想要活下去,就要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秦啸苍对秦浪灌输着自己的理念,虽说可能会有些偏激、有些错误。却也是他的生存之道,在这修士的世界中存活下去的一种方法。
秦浪没有说话,略一点头。他虽年幼。也没有什么经验,但心智不低。从这二人一开始的言行中,就能猜出他二人定屡次劫杀路人,是两个十足的歹人,杀之不昧良心,甚至算是为民除害,做了件好事。
秦啸苍给了秦浪一些时间去舒缓心情,待秦浪从之前的事件中稍稍恢复之后,又让其在之后的路上总结那一战的经验。
这一战。说来费事,其实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秦浪数次回想,不断重演着那一幕幕,吸取着宝贵的实战经验。
因为这事的耽搁,原本预计傍晚能赶到桑骆镇,可现在却是要拖到明日了。
今夜,他二人将要赶到了一座名为鹿源城的城市之中投宿。
此城在雷克斯内算是极为普通,城市不大,人口不多。经济也并不是特别发达。但是它在雷克斯内依旧颇具名气,只因在其西郊之处,有一个名为蝶鹿的小山谷。
那蝶鹿谷极为奇特。谷内竟四季如春,景色更是极为优美,空气中弥漫着着沁人的馨香。山谷之中彩蝶翩翩,麋鹿饮水,一片和谐。
这蝶鹿谷被誉为雷克斯内风景之最,常有情侣、词人来此踏青。
不过,这些只是在普通人之间流传的,而在那些强大的修士之间,更是传闻此地之所以能四季如春。因有异宝镇压在地底深处。
但是这一说法是否属实却是无人知晓,因为无人见过那异宝。更是探查不出此宝具体的方位。
当夜幕降临,秦浪与秦啸苍踏入鹿源城之际。秦浪不由地心神一动,似乎冥冥之中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动着他的心,存在着一种难以道清的奇特感应。
“这是什么?在那里好似有着什么东西在召唤我过去。”秦浪心中一惊,不自禁地向着鹿源城西郊望去,眼中之中露出一丝迷茫。
秦啸苍发现了秦浪的举动,心中暗忖:“枫儿难道也有了那种特殊的感应么?原来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错,可这到底是什么?难道跟我秦家有关?相传蝶鹿谷内有异宝存在,莫非……”
秦啸苍心中有着一些猜想,却无人可以告诉他答案,他甩了甩头,抛去杂念,唤醒秦浪:“枫儿,快进城了。”
听到呼唤,秦浪顿时惊醒,眼中迷茫之色渐渐消失。
“刚才我怎会如此?奇怪!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秦浪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愣愣地跟着秦啸苍进了城。
宁阳城,雷克斯内排名第四的大城,位于西南。有着发达的交通与经济,距离昆罗城接近三日路程。
而桑骆镇,正是属于此城,位于其正南方。此镇人口千余,良田千亩,经济也随着宁阳城大为发展,也算得上富裕,可经此一劫却变得惨不忍睹。
此刻的桑骆镇四周布满了各种陷阱以及排列着的尖木桩,可谓是全副武装,只留下一条狭窄的供人进出的通道。
这日临近中午,两道身影自小道上行来,进入了桑骆镇。
这二人其中一个看去只是一个少年,提着一把剑,神情冷漠。而另一个身材高大些,应是个成年人,却带着斗笠,遮去了容貌。
二人一路前行,在一家酒馆之前停下了脚步。
少年抬头望去,那酒馆的墙壁有着修补的痕迹,大门也破破烂烂的,而在上方挂着一块木头招牌,其上写着“弗莱酒馆”四字。
“枫儿,我们到了,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对你的一场考核,你要谨慎对待。”
“是。”
二人说着迈入酒馆,只见里面客人并不多,少有谈笑者,显然这次野兽群的攻击给这的生意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两位,需要点什么?”酒保上前问道。
“接了佣兵任务,来此集合。”那戴着斗笠之人简短地回道。
“哦,您是佣兵啊,这次的负责人是兰斯里,他坐在那,您可以去找他。”酒保闻言,面带恭敬。指向角落处坐着的一个黄发中年男子说道。
这次被野兽群袭击,桑骆镇之人全指望赶来的佣兵,这酒馆要恢复往昔的生意更是要指望佣兵们驱赶走野兽群。所以酒保听闻对方是佣兵面露恭敬,热情欢迎。
“枫儿。你过去,将佣兵手册与佣兵徽章给那人看一下。”头戴斗笠的男子对身边少年说道。
那少年略一点头,望了眼那黄发男子,见其年约三十,一身红衣,肌肤雪白,鼻梁高挺,更是有着一双褐色的双眼。倒也颇为俊秀。少年收回目光,向其走去。
酒保看了眼那少年,心底疑惑,不知这头戴斗笠的男子来完成任务,为何要带个孩子在身边。不过他没有多问,压下心底的疑惑说道:“大爷,您从哪来?一路辛苦了,喝点酒解解渴吧。”
“恩。”那人淡淡的应了声,却没有回答,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心中暗忖,“他不在这么?也是,这些年他们应该都在那里执行任务。他或许来不及赶回来了吧。不然,这群畜生也不敢如此放肆。”
再说那少年,来到了那黄发男子身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与一枚徽章。
“恩?”那黄发男子原本一脸忧虑,正坐在那皱着眉头,见到少年取出之物,忽的精神了起来,“终于又有人来了,加上这个便凑满了五十之数。再加上之前剩下的十余人,对付那群野兽把握大了些。希望这次来的实力强些。”
待他接过册子与徽章。仔细看后,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疑惑之情。他抬头看了看身前的少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佣兵手册与徽章,确定没有看错。
“你,叫秦浪?来参加这次的任务?”那黄发男子不敢置信地问道。
“恩。”少年如那头戴斗笠的男子一般淡淡地应道。
得到肯定之后,黄发男子双眉皱的更深,仔细打量着那少年,特别是那柄长剑以及其左手上佩戴着的一枚戒指。
“没想到来了个小娃,原以为是谁的仆从,却也是个佣兵。以他这年纪估计刚刚勉强达到中级剑师吧?不过这剑倒是透着不凡,估计是件法宝,还有那戒指,应该也不是凡品。古怪,古怪!”黄发男子心里满是疑惑,盯着对方却不知从何问起,又该如何去问。
顿时,他陷入了沉默,没有归还手册与徽章,也没有开口,就这么望着对方。
最后,在那少年露出不耐的神色后,才长叹一声,将东西还给了对方,并说道:“秦浪,你好。我叫兰斯里,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现在加上你,赶来此处的佣兵已经有五十人。他们大多住在弗莱酒馆后面的旅店里,你可以自己先过去,或者之后等人到齐后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少年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来到头戴斗笠的男子身边坐下。
这少年自然就是秦浪,而那戴着斗笠的男子则是秦啸苍,他在临近桑骆镇时,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斗笠,戴了起来,或许是怕被人认出身份,带来不便,又或许有着其他的原因。
那名为兰斯里的黄发男子一直盯着秦浪,见他坐在秦啸苍身边之后,对其也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却毫无所获。
下午,又陆续来了七名佣兵,兰斯里召集众人一起向着旅店而去。
在路上,他对于这次的任务简短地介绍了一番,并说明了现状。
野兽群是在五天前到这桑骆镇的,第一次袭击,给毫无准备的镇子带来了一场噩梦,损失惨重。
在野兽群退去之后,镇民们立刻去宁阳城请来了三只佣兵团,以保护桑骆镇。
因为按照往昔的规律,野兽群一旦冲出栖息地,袭击百姓,那么不会就只有一次,会连续袭击数次才会重新退回栖息地。
具体会有几次不好判定,而每次之间都会有一到三日不等的缓冲期。
除非能以武力强行将它们赶回栖息地,或者全部屠杀干净,否则就只能等待那数次袭击过后的自动离去了。
桑骆镇里的镇民显然不愿离开镇子暂避,更不愿眼睁睁看着野兽群数次袭击镇子,故而才会邀请佣兵。
第二次的袭击是在四天前的夜里,攻势极为凶猛,令佣兵团与镇民们措手不及,那三只佣兵团拼着灭团的危险才勉强挡住了这一波的攻击,让镇子幸免于难。
于是桑骆镇发出了佣兵任务,召集各处佣兵于三日内赶到,协助防御,抵挡野兽群后面的几次攻击。(未完待续)